二人合力抱了巧儿出来,直奔桥头下宝安堂而去。
公子听他这般说,探身斜睨了巧儿一眼,见她又将网巾罩在了头上,又瞧着周福襄护住她的行动,心中只迷惑:如果为他家女眷,大能够明说了;若不是女眷,为何如许靠近,却不知此女真身呢。因而本身也改了口道:“既是如许,你让他出来跟我说两句话。”
却说巧儿在坠河顷刻,正要登岸的板儿便已瞧见了她,大惊之下顾不得身后荡舟的火伴,扔了船桨便跳下去,一时浪花飞溅,巧儿只觉河水冰冷的砭骨,本身又从未习水,这一番折腾早不知惯了多少口绿汤入腹。本来宽松的小衣,因浸了河水,湿滑贴在肌肤上,终是没经历过这等事,巧儿又惊又慌,做好的筹算也因为迟迟不见板儿的身影而没了底气,身子便如被人强拖着普通,一寸寸往下沉去。
公子仿佛没有推测她刚烈的气性,现在见周福襄还在不由松了手摇着纸扇发笑道:“兄台曲解,我并没有要抓了她归去问罪之说。只不过这位小兄弟也说了,留在这里不过是个乡野草泽,倒不如跟了我回城,还可得个光亮前程。”
巧儿仍在水里扑腾挣扎,神思淡若一线,板儿生生憋住呼吸,碧波绿海里唯见一抹萤光跳动不息。心头大喜,忙追着那光游畴昔,抓住巧儿的衣衿,使出最后一分力量拖出了水面。
四周围观的人众目睹巧儿被救起,喝彩光荣皆有,一起送了他兄妹二人到了张大夫的宝安堂,因人多声杂,张大夫身边的采药孺子便将闲杂人等尽皆拦在门外,只余了青儿和板儿。
张大夫细心诊脉过一回,蹙眉又问了板儿一遍道:“当真浸在水中多时了么?”
巧姐满心不肯,忍不住低哼了一声,余光悄悄瞥向河里,见板儿的龙船已抢先驶到了桥头,心中一喜,只道此时不动欲待何时。扭头看了一眼那公子,唇角凛然一笑,趁世人都还未曾回神,后退一步飞身纵跳下去。
巧儿着了慌,不成想他打的是这个主张,忙抽回击正色道:“公子请自重,我本乡野草民,不值得公子如此厚爱。”
周夫人与众姬妾听罢皆唬了一跳,青苹站在周夫人身后,亦是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里,紧攥了帕子忙问道:“好好地,如何就落下河了,可有人救他上来?”
张大夫捋须含笑,摇了点头道:“怪哉怪哉,此事乃老夫平生所未见。这位姐儿福大命大,只是闭气歇了半日罢了,并没有你说的溺水症状。快送了她家去吧,待她醒来喝些粥就够了。”
板儿在水里遍寻无着,想着能够产生的景象,胸口直如针刺普通,疼痛难忍。岸上的人声渐远,似是听到阵阵可惜,板儿心下一横,再次闷进水里。
岸上急怒交集的周福襄,再见到他们探出头的顷刻,顿觉浑身坚固,瘫了下来。
守在宝安堂门外的小厮伍儿,因周福襄执意要过来瞧个细心,郑跃不敢做主,便教唆了他来探听清楚巧儿如何了。现在一见板儿抱着巧儿出来,脸上尽是忧色,便知无事,因而仓猝跑归去递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