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轻歌笑笑,“表妹,有你这番话便充足了。三年前…”她眼睫垂下,又若无其事道:“实在也没甚么大事,现在我已经安然返来,那些便不再首要,再纠结也没甚么用,倒不如保重眼下。”
叶轻歌展开眼睛。
廊前侧首便能透过格子窗模糊瞥见内里的景象。
“你说得对,一入宫门深似海,虽荣宠万千,却也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她又兀自一笑,“不说这些了,你我姐妹三年不见,该是好好说说话才是。”
她拉着叶轻歌坐下来,细心看了她半晌,又是感慨又是欣喜道:“当初你被逐水月庵,我本想去看你,何如祖母禁止。两年前我又入了宫,宫廷森严,后妃没法出宫。我便是念着你,也是心不足而力不敷。”
清妃看了她半晌,俄然有所感慨,道:“表姐,三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鹄立而至,将上方慵懒坐着的素白身形影子浅浅倒映,四周华光灿烂璧台光辉,明显统统那般奢糜刺眼,她却仿佛与这个处所格格不入,浑身高低都披收回浅浅孤单的萧瑟。
不管是畴前的叶轻歌还是现在的叶轻歌,对北齐的皇宫都是不熟谙的。除了昨晚仓促而过,这是她第二次进宫。
叶轻歌没说话,她又道:“兰芝和海棠她们待会儿该过来了,奴婢去把下人房清算出来,以便她们入住。”
“是啊,我们都在变。”清妃神采又添哀凉,斑斓的容颜也一寸寸暗淡了光色。
“别有用心也好,偶合也罢。我既然留你在身边自有我的筹算,不过如有一天我发明你有了贰心。”她顿了顿,轻笑声更加涣散却也微微深沉阴暗,“别说这潮汐阁,天下之大,也只要阎王殿能有你容身之地了。”
染梨上前两步,轻唤:“蜜斯,表蜜斯来了。”
叶轻歌含笑道:“你现在是宫妃,一言一行都有很多人看着,切不成粗心。”
“你出去吧,我想一小我悄悄。”
清妃默了默,精美的端倪暗淡了几分,挥了挥手。
“你少拿这些话来乱来我。”清妃瞪着她,“那些甚么命格不详的话都是在你被逐家门今后才传出来的,长宁侯府的家务事别人不知,我多少也体味几分。姑姑当年清楚就是难产而死,与你何干?”
“是。”
画扇走后没多久又返来了,站在门口,说:“蜜斯,刚才老夫人身边的南婷过来传话,说是宫里的清妃娘娘派人请您入宫一叙。”
画扇一愣,看了看她的神采,才小声的说道:“快三年了。”
含笑言谈,云淡风轻,却字字森凉句句杀气,让人打从脚底升起一股子寒意,直逼心底。
清妃摇点头,神采淡淡凄苦。
一声轻笑突破了安静。
清妃喃喃咀嚼着这两个字,苦笑一声。
父皇母后薨逝也快有三年了呢。
叶轻歌抿唇而笑,“表妹。”
“臣女叶轻歌拜见清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清妃神采和缓很多,“这才对嘛。免得你一口一声娘娘的,我听着都别扭。”
画扇走到门口,又顿了顿,转头看着古旧乌木雕花刺绣屏风她浅浅的倒影。许是因为年生日久,屏风上本来繁复的斑纹变得浅淡毫无光芒,屏面也如蒙尘普通暗淡粗糙。她纤细肥胖的身形便显得更加薄弱,就像屏风上那将近折断的梅枝,似不能接受风雪之重。
画扇抿了抿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俄然笑了。
“是。”
叶轻歌抿唇浅笑,“话虽如此,但礼不成废,这是端方。”
叶轻歌还是没起家,倒影在屏风上的影子看起来仿佛更慵懒了些。
“三年来流言不断于耳,统统人都说我不详,会克死亲人,避而远之。你我三年不见,可贵表妹还待我始终如一。此恩此情,我今后必然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