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姓年,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小个子男人,穿戴深蓝色的官袍,坐在殿上,视野锋利,显得有些不近情面:“你就是顾九盈?”

顾九盈说是。

偷鸡不成蚀把米,县太爷满肚子苦水,一听顾九盈说能够会丢命,吓得脸都白了半截当即招手。

更要命的是,顾九盈的手还紧捏着他的衣领不放,左躲右闪,一口气提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将要活活把人憋死。

顾九盈道:“就是!公堂之上就敢如此污言秽语,欺侮大人视听,足能够看出他常日是甚么样的为人。”

顾九盈扭头高低打量魏驴子:“再说,大人您看此人刁滑落魄的模样,像是有一百两银子的人吗?去他家打劫只怕耗子都得被扒了一身皮草才气走。”

正咳得努力儿,猛地衣服领子一紧,他的脖子被从后勒住身材也跟着倒向椅背,翻着白眼朝上一看,竟然是顾九盈和魏驴子不知何时窜了上来,两人围着他一个要打,一个要躲。

不过面上为了表示诚意,还是暴露战战兢兢的模样:“大人所说是甚么罪?您既然晓得我刚来镇上,就应当清楚我是个医者,只会救人,又手无缚鸡之力,不被人打就不错了,如何敢跑去别家打人。”

县太爷悄悄对劲地笑,承诺人的事儿不能变,就算是一时半会儿定不了罪,让魏驴子经验一下也是好的。

顾九盈走上前将他手里的帕子一夺,还不忘客气道:“借用一下。”

袁师爷急得大怒:“顾九盈!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赶往大人脸上泼水!”

衙门外头看热烈的传来嘻嘻哈哈的嘲笑声,这个魏驴子常日了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就是街头的一个恶霸,没人看他扎眼,也没人敢获咎,明天瞧见他被怼,实在叫人痛快。

魏驴子吓得从速闭上嘴。

魏驴子趁此机遇对准了势头,猛地一拳上去,顾九盈工致的一躲,顺势“偶然”的将县太爷推了一把,县太爷脸上顷刻青了一片,鼻血直流。

顾九盈内心没有半点儿惧意,这点儿动静算甚么,比起上一世烽火上响起的枪炮声可差远了。

县太爷有些讪讪,兜子里的银票刚捂热,他本觉得又是小打小闹的官司,三言两语定了罪,赏几顿板子,将人从镇上撵出去就行了,没想到这个顾九盈竟然这么滑溜,连个错处都抓不到。

他神采微凝:“顾九盈,你如果没打他,他脸上的伤是如何回事!”

“寂静!”眼看要吵起来,县太爷嫌弃地瞪了魏驴子一眼:“县衙之上污言秽语,是想挨板子吗?”

衙役们清开一条路,押着顾九盈走进堂中。

灵隐镇的县衙位于镇中,走了一炷香的时候才到。门口两座石狮子昂扬着头,瞋目圆瞪透出了不怒自威的架式。

几个官差愣了愣,目睹顾九盈已经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他们才仓猝跟上。

“大老爷,就是他突入小民家中,打伤了小民,还抢走了小民的一百两银子!”罗氏的丈夫名叫魏驴子捂着被打肿的脸指着顾九盈告状。

这个顾九盈,滑的像只泥鳅,他就不信魏驴子的拳头下,他没有被逼急得时候,只要他敢还手!哼哼......

顾九盈还是头一回见到县官审案,不由多看了两眼,拱手道:“恰是鄙人。”

追捕过来的官差本来就是冲着顾九盈来的,瞥见福贵跑了也无动于衷,冲到近处,为首那人手拿剑鞘一拦:“你是不是顾九盈?”

袁师爷瞧着不好,从速叫道:“大人受伤了!来人!快!将他们二人拿下!”

魏驴子气得耳朵冒烟怒骂:“你管老子!那是老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他翻着白眼猖獗表示,只获得顾九盈惨兮兮地回应:“大人,救我!”

顾九盈将县太爷扶到金蝉跟前,正值夏季,水流冰冷,顾九盈卷起袖子,还没等县太爷反应过来,就掬了一捧凉水,猛地泼在县太爷的额头上,砭骨的冰冷,激的县太爷一个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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