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梅也笑笑，将画像搁在手畔，望向老太太。
海棠天然晓得她想甚么，当即出声道：“秀了几只绣囊，我没如许好的技术，是徒弟润了润色，那些日子听你们说长安的香好，可惜我们这儿没有，就绣了香囊，用蜀地的绣囊装长安的香，还望你们莫要嫌弃。”
她嘴角一拉，又摆出冷酷傲岸的神采：“那就罢了。”将细条匣子朝婢女怀里一塞：“我们就先告别了。”
季兰芝哪有表情再吹长安城，跟着乱来了两句，就告别去了，连同郑月也吃紧忙忙辞职而去。
何春华这才道：“不瞒你，此次我娘来就是给我阿兄说亲的，我阿兄是我们府里的嫡宗子，生得都雅，又进了弘文馆，过两年就能出来仕进，可惜...你是个庶女，不然依你的面貌和本领，我们就是姑嫂了。”
何春华冷抽抽一笑：“可不是么？娇惯~”说罢又细细盯着季映兰瞧过几眼，连连感喟“可惜”。
季飞云乖乖地接过绣球球，又乖巴巴地伸谢，季兰芝就逗他：“那大姐姐跟姑母回长安，让她给你拿好玩的好不好？”
于此时，季兰芝正坐在季吴氏房间里和沈清梅、郑月娘几人谈笑。
老太太俄然咳嗽起来，急得一旁的秀云给她拍背顺气好久，才缓了过来，有些倦怠地提了提眼皮，摆手道：“老婆子不懂，她年纪还小，老婆子舍不得她走。”
何雪芳听何春华的话，噗噗噗地跑到门口站着。
归根结底是想得深远了去，不怕恶婆婆，就怕狠心丈夫。
季吴氏打量了那画像几眼：“雨亭生得真好。”
沈清梅端坐在一头，悄悄打着团扇：“海棠的性子机警，不会受她打压，只是何雨亭不是何夫人的生生儿子，海棠又是何夫人的侄女儿，摆了然去是钳制何雨亭的，如果真成了，伉俪之间也不免生嫌隙。”
几个丫头被她两句话气得脸上阵红阵白，季映兰仓猝拉了下季海棠的手臂，低声劝道：“您少说两句吧。”
这会子又是个娇俏模样，何春华有些看不懂季海棠的善变，也不伸手打笑容人，接过漆盒：“你何必见外。”话音才落，就见盒子里几只香囊，顿时脸上尴尬，她这到底是甚么意义？就着第一天的话来热诚他们？
沈清梅道：“晓得，她不想去，按阿郎的意义，也不想让女儿们去受委曲。”
老太太盯了季吴氏一眼：“她才多大点年纪？老太婆我就舍不得我的乖乖海棠，这事老太婆要孤负你了。二郎仕进是二郎的事，他本领不成绩别想做大官。”
何雪芳从门口转过脸来，有些皱眉对着何春华：“她活力了？”
老太太一副硬骨头做派，季兰芝连个吓嘴的地儿也没有，只能涨红着一张脸坐在那儿干瞪眼。
季兰芝从婢女手里接过一条颀长的匣子递给沈清梅：“春华不过提了一提香，她就给我们送了香囊，她如许机警，跟我们母女又靠近，就该嫁到长安去跟我们作伴。”
何春华正要开口，又朝门口望了眼，推了把何雪芳：“门口守着去！”
老太太仿佛闹了脾气，沈清梅也顺势上前安抚老太太：“阿家，你别焦急，留着大娘子，留着她陪您。”
季飞云嘟了嘟嘴：“我做了功课...爹...不...罚。”
海棠没说到两句，就回身告别。
季兰芝摸出一串小绣球给季飞云说：“给我们的小五郎。”
就算老太太再看不惯她，为了季嘉文的官途，也得把季海棠拱手奉上，季兰芝就不信老太太不动心。
沈清梅安抚季兰芝：“别说那些惹阿家不悦，我们说些长安的事儿，我也好久没回长安了。”
季海棠人才走，何春华就拉长了一张脸，坐下清算双陆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