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走尽,季海棠才从老太太怀里爬出来,倚在床头和蜂蜜浆。
她本失母,季嘉文又与她少打仗,心中一片垂怜没敢安设出来,本日她如许娇弱地提及连只宠物也不敢随便养,感觉她是真受了委曲,方明白她吃了很多苦,有些绝望地看了季映兰一眼,转脸又安抚季海棠:“你想养就养,爹让人给你捉。”
季映兰偏过脑袋,咬了咬唇,又转过来狠狠瞪了眼季海棠。
季海棠在一旁看着,只觉身上乏力,身子顺势就软了下去,扑在地上,吓坏了一家人,季嘉文仓猝将她抱了出去,唤着大夫来看。
颠簸了一会儿,季海棠被抱进了邻近的老太太房间里,被搁在软榻上,叫了个大夫来诊脉。
几个婢女也吓得神采煞白,噗通跪在地上。
老太太卷了帕子:“你是因着嫡女的事儿委曲的么?”
季海棠白着一张脸倚在床头和季嘉文说话,一双眼睛里泪珠子直转,就是不跌下来,像是逞强得很辛苦。
如许委曲不幸的声儿,配着她那蕉萃神采,真真是让民气疼得紧。
秀云又道:“二娘子焚香。”
季嘉文出声哄道:“你别怕,爹让人给你养几只小奶猫成么?”
季海棠晓得老太太是教她要保全大局,万不能只看面前得失,她虽佩服老太太的本领,倒是真正仇恨季映兰他们,便道:“可他们是真真让人不痛快。”
季海棠垂着眼皮,不幸兮兮说:“我不过是有些吃不下,让祖母和父亲母亲操心了。”
“你可知你姑母来是为何事”
季海棠却还是红着眼倚在老太太怀里说:“我不养,我就和祖母在一起。”说着,也酸楚哀痛地紧,眼泪珍珠似的洒:“我只和祖母在一起。”
老太太连声应下,命女眷们都先归去。
老太太看她发楞,捏了捏她的小脸,说了几句闲话哄了她一会儿,便歇下纱帐,让她歇息。
老太太一来就捂着季海棠的手,责备道:“你如何不消饭?”转首又当即叮咛人去端蜂蜜来给季海棠。
季嘉文本日要到官府走一趟,也没迟延,只叮嘱了沈清梅多来照顾季海棠,就出了门。
季海棠这才缓了些,扎进老太太的怀里,轻声说:“祖母,我陪你,你让他们出去成不成。”
到了焚香阁,屋中家眷来齐,老夫人坐在了上首,并在了别的前面,季嘉文和几位母亲辈儿的都坐在在左手侧,海棠被引着同几位娘子立在右边。
季海棠用力儿朝季嘉文怀里缩,带着一股子哭腔:“阿爹,海棠想阿娘了,儿没推映兰,爹爹信我。”
老太太也不忍心再说她,搂着季海棠哄道:“你向来心机重,都是我这个老婆子害的。”
季海棠也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揉着发酸的眼睛说:“祖母晓得孙儿是不会推她的,孙儿已经承了骂名,可她还要做嫡女,那孙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傻丫头,你赶上这事本就难逃惩罚,既然放过了你,就得特长腕安抚他们,且你父亲仁厚,自发这些年让你二mm吃了苦,赔偿也无可厚非。二娘子亦是季家的血脉,即使现在使不上力,我们也都该盼望着她嫁得权贵,有朝一日她能来锦上添花或是雪中送炭都是极好的,这便是该落子之时。”
“要刻苦,海棠不想去,映兰是想做嫡女嫁畴昔么?”
老太太说:“甚么是痛快,天子手里还管着天下百姓呢,是不是谁让他不痛快,他就宰了谁?他不是也得看人家是否犯了刑法么?”
沈清梅忙柔声道:“不养,不养,你和祖母在一起。”
沈清梅看她又哭了,忙扯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掠过后才见她鼻尖哭得红彤彤,像没娘的小奶猫似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