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扶着门,伸着脚尖儿悄悄踢了他一脚,撒娇地问:“为何?”
小孩子老是多让人不幸些,如许苦苦要求终让人更心疼,谢成坤又昂首望了眼屋里跪着的小辈们,终是转头看向本身的老母亲。
年节说到就到,谢老太太虽说是宝刀未老,但一人没个帮手也有些忙不过来,便叫了即将出阁的谢沁芳在一边儿帮手,是以季海棠少了一个玩伴,成日里只要和谢芸娘玩耍、躺在床上睡觉这两件事儿,就如许稀里胡涂的也混到了过年节前两日。
少女才被人送了出去,老太太就赶了过来,瞧见地上跪的两人,还不知产生了多么大事儿,仓猝上前扣问谢成坤:“到底是甚么事儿,竟然要他们给跪下!”
两人说了这么两句话,就闻声帐子里的轻吟声,婢女揭了帘子扶季海棠起来。
谢靖回到捧月院,瞥见拢着红大氅的季海棠慢吞吞迎出来,像只在雪地里渐渐滚的小红狐狸,煞是敬爱,心中越暖,快步上前替她拢了拢大氅,笑说:“你怀着孩子还想要去凑热烈么?”
谢靖跟着她走,直到与她同坐在榻上才提及前堂的事儿。
谢允德嘴角拉出一点儿幸运笑容,入了男眷那边儿坐着。
谢靖微微点了点头,去了床榻边,撩开帘子看季海棠,没过半晌又折身出去,季迎春看他出去,心中松了松,走上床前去撩帐子看季海棠。
谢靖信她就怪了!他只“呵”一声笑,引了她到门口,蹲下身去替她脱鞋,摸着她被雪浸湿的丝履说:“这些日子更加冷了,你大可不必出去,在屋里走动便可,如果闲得慌了,请几位姊妹来玩耍。”
谢靖眨了一下眼,满是促狭:“你没嫁给我,我总想着你会跑,关着就跑不掉了了,你嫁过来了,我就放心了些,也没起那些奇特的心机。”
季吴氏也点了点头笑道:“让她去那头也好,好好再磨磨性子。”
季海棠听他成心岔开,也不再多扣问,只絮干脆叨提及屋里的一些琐事儿,谢靖也就在一旁笑眯眯听着。
这话一阵说,内里的刘氏又抱着小孩子进门来,沈氏的两个儿子也都跟着进门,这一群人进门就跪下去,一时候儿子的讨情声、小娃娃的哭喊声嚷出来,谢成坤看得非常头疼。
季迎春忍不住盯着他看,手指在裙上捏了捏,终是被勾引似的前去挨近谢靖,低声问道:“姐夫给姐姐摘的么?”
却说季迎春半路上感觉无聊,偷偷溜了返来,听人说季海棠还在睡,便悄悄地钻进屋子里,只瞧见屋中妆台上脂粉盒子非常精美,忍不住坐在镜子前把玩起来。
几位姊妹才出去,沈清梅看她疲惫,便与季吴氏扶了她进屋子安息,几人在床上坐定,沈清梅才说道:“府中商讨给二娘子找夫家,提亲的倒也多,我有个庶出侄儿倒是上前来提了一提,我看着也不错。”
谢靖端了盏热茶,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悄悄在茶盏上摩挲了两下,又垂了眼皮看着茶水:“你不必想那些,先养胎。”
谢靖又打了帘子出去,手里端了一白瓷净瓶的红梅,如许傲骨的花儿配上他本就凌厉的边幅,更多了几分英姿。
“二嫂插手宦海上的事儿,母亲管束无方,祖母让二嫂进佛堂思过,取了母亲的管家权,现在是祖母管事儿了。”
沈氏捏紧了帕子,像是含了一口恶气,一手握着张氏的手臂,又摆出委曲和婉的神采来:“母亲不必担忧,他在前面。”
谢靖上起来扶她说:“你让人引了去逛园子,还没返来。”
谢成坤却连多一句警告也不屑,扶了谢老太太回院子。
沈氏只是点头不答。
谢成坤先不睬张氏婆媳二人,只对那少女报歉:“此事是她办得不对,你且放心,有我在,定然还你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