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青衣黑裤女孩承诺一声，跟了上去。
“贼哑巴还打人了！快把地瓜给我拿出来！”红衣女孩瞥一眼青衣黑裤女孩，转转头，见掰不开小女孩的手，竟低头往她手上咬去，一用力，丝丝咸味流近嘴里。
眼睛又大又圆，水润润蕴着光，就像村头的那口大井，爹不让她靠近，可她偷偷凑畴昔瞄过一眼，闪亮闪亮的，仿佛另一个天，那么深那么远，远得她用力踮脚也够不着，可内心还是喜好，那样的都雅啊！小女孩一下忘了手上的疼痛，昂首呆呆望住男童，一眨不眨。
她双手搂腰，弯着脖颈，腰腿使力，尽力站稳不致今后栽去，瞥一眼房门，侧着身子搬动脚步，往阁房移去。他长手长脚，身材又比她高出一个多头，现在全部身材半倒在木英身上，不自主跟着她往侧挪动，腿脚生硬半拖在地上，两只长手挂在她身侧，悄悄闲逛。
木英睁眼放手，悄悄挪下床，又仓猝帮小乐把被角掖好，边披衣服边快步走出房间。刚一拉开屋门，跟着北风扑入，一个高大人影挟杂着浓烈酒气踉跄倒来，急伸手扶去，微晃两下，才撑住了耿正阳。
拎了热水瓶，倒出大半盆水，木英细细给耿正阳擦了手脸，帮着脱下衣裳裤子，摘了鞋，拉过被子盖上。清算过，她才重新回到小乐床上，搂着小乐深深睡去，十几年了，终究能好好睡一觉了。
小女孩满身一震，手上吃痛，再握不住地瓜，松了开来，另一手冒死挥动起来，身子往上窜起，乱蹦乱跳，眼泪跟着哗哗下来。
疼……真疼……
从没能开口说话，可她耳朵却灵，普通藐小的声都能听得清。
木英呆呆地望住耿正阳，借着窗外微小雪光，枕上的脸庞棱角清楚。浓黑的眉毛皱得似要打结，在睡梦中都没能放松，常日里那双黑沉沉的眼此时合着，关住了无数得志、委曲、不解、仇恨，一管鼻子此时泛着红，厚薄适中的唇瓣紧抿着，跟耿小乐一样，牵动腮边肌肉都有些僵了。
心底里有个声音喊着没错，没听错，他确切说了！木英，耿正阳跟你说对不起了！这些年了，他终究跟你说对不起了！
疼痛伸展上来，好似浑身的血和泪都被烤干了，双腿再有力支撑，身子倒下。不可，不可，不能死，小乐不能死！木英微睁着眼睛，一手搂住小乐，一手撑地，往窗口蒲伏去。
一步……两步……只要到了窗口，就能把小乐扔出去，他就能活……
“小哑巴打人！”青衣黑裤女孩脸上被挥了下，不疼却让她更恼火，拉开嘴嚷嚷起来。
小女孩身子晃了晃，后退一步站稳了，睁着大眼睛望住两人，拿着地瓜的手往身后一藏，回身撒开腿跑起来。
“疼傻了？”耿正阳嘴角弯起，悄悄笑了，低下头往小女孩手背牙印处悄悄吹气，呼……呼……
很轻！很含混！
扎着两小辫的小女孩闻言一愣，随即点头，手上地瓜握得紧紧的。
青衣黑裤女孩望一眼男童，动了动嘴巴，没敢出声，耿正阳，固然才七岁，可他能打得过十一岁的铁蛋，村里的男娃子差未几年龄的都听他的，自家哥哥可说了，别惹他，他打起人来可疼了。
“小哑巴，这地瓜，是你偷的。”一七八岁红衣女孩迎上两步，拦下劈面之人，伸手一指，喝道。
木英明白，他是真醉了，照着以往，闪身进屋，毫不会多话如孩童嘟囔。压在肩头的身材重愈百斤，沉沉往下坠，一颗脑袋摆布闲逛，直往肩下滑去。
“小哑巴偷地瓜，还打人。”被喊宋晴仙的红衣女孩爬起家，抢先说道，指指滚落在田埂下头的地瓜。
小女孩一手捂住伤处，双脚不断乱蹦，眼泪如瀑，就是没有一丝哭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