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爱意满满看她一眼,眼里又带着些惭愧。
“你啊,别自夸了,快带他们去看看吧!”牛庆阳笑,撑着拐倒也走得稳。
男人松开右胳膊,举起,也给正阳回了个礼,可他礼还未敬到位,人过去后仰去,左胳膊死死撑住那只拐。
“这两间屋沿街,前面有个大院子,院子背面另有两间屋。也是石头屋子,内里盘了大坑。我已经让人在院子里堵了道围墙,中间开了侧门,能够从侧门收支。中间那条路是跃进街。”
过了小门,一个同大的院子,泥土冻硬实了,上面盖着老厚的雪。再前头也是两间石头砌的屋子。
普通人面对男人断腿残废,家中支柱坍塌,不是哭天抢地,也会满脸悲苦,更甚着连鞋字都不敢提,可在刘满枝嘴里,仿佛并不是多大的事儿,她笑容满面,精力饱满,风风火火,单看她和闺女的穿戴,棉布衣裳虽旧,可干清干净。小女人脖子上还挂着幅带绳手套,小手插在手套中,跟着她母亲走得欢畅。
“好小子,是个兵的模样。”男人笑起来。
下身两个空荡荡的裤腿打告终挽起,他两胳膊下夹两个拐杖,威风凛冽站在那儿。
“刘嫂子,还是等你做完买卖再说吧,我们等会儿不防事。”正阳忙拦道。
小女人撒开腿,飞跑着往前。走出二十多米,一座石头砌的屋子立在世人面前。两间屋,屋门已敞开,小女人扒在门框上朝正阳他们望着,一脸高兴。
正阳瞥了他一眼,微挑眉。
“钱必定要付的。”正海抢着说道,“我们有钱。”
“我男人姓牛,你们都叫我牛嫂子吧,听着顺耳。”刘满枝解下围裙拍打一下,又取出块粗布帕子,细细给她闺女擦了手,醒了鼻涕。
“也没时候来打扫。”刘满枝难堪笑笑。
“爹,他们来了,也是从戎的。”小女人转着脑袋轻巧喊起来,声音嫩乎乎的。
男人放手,接过拐,撑住了,笑着对正阳说道,“快出去,上炕坐吧!你从戎有两年了吗?”
“娃他爹,你也要出去。”刘满枝扶住他一只胳膊。
“之前我们都穿靰鞡鞋,垫上乌拉草,又简便又和缓,现在日子好了,大伙又穿上鞜鞜鞋了。都比束缚胶鞋和缓。”她指斧正阳和正海的胶鞋,“束缚鞋是好,可不敷保暖,到了夏季底子穿不住。走,到了我家给你们换皮靴子,我男人的,穿过一两次,丢了怪可惜,我一向留着呢。”
石头屋子看着非常坚毅,两屋各两扇大玻璃窗。刘满枝掏钥匙翻开屋门,让着世人出来。
木英推他,硬是不肯。
“我叫耿正阳,从戎一年半,现在在实战连。”正阳立得端方,当真回道。
“这屋子本来就空着。有大英子住出去,还帮我打扫了呢!我们占大便宜了。”刘满枝笑道。
“大哥,嫂子,我们占了大便宜。”正阳伸谢。
木英禁不住要喝采了,有如许的男人,才配得上刘满枝如许的女人。
一家争着进步房钱,一家抢着要便宜。不说面红耳赤,也非常谦让了一番,终究定下五块钱一个月房钱。
正阳忙蹲下要背她。
刘满枝一个扑身,往他身后地上垫去。
这是右屋,一幅灶台,桌椅板凳,另有口大缸。刘满枝掀帘,“炕在这屋。够大的,睡上五六人都不嫌挤。”
“嫂子,这条路我们那天乘车子不是走过的吗?”正海摆布看了看。
正阳踏出一步,左手伸出,只见着两只乌黑的手拉到一起,一只细弱,一只精瘦,紧紧握住。男人站稳了。
“好好,看来你们必然租我屋子了,一个大英子,一个小英子,那不就是一家人了。”刘满枝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