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圜得甚为机警,容绍唐冰脸溶解,模糊勾动一分笑意,便随他进营帐中去了。
这可足谓是天大的动静了,比之地动山摇更加让人震惊。谁都晓得张家六后代中,唯有大少爷张景祖与五少爷张景侗是行伍出身,余者张景邺、张景成并两位蜜斯张曼之张曼宜皆是舞文弄墨的人,手无缚鸡之力。故此张景祖在其父张作凌亡故以后,领受张家军的第一件事就是培养张景侗为其左膀右臂。
张景祖是张家人,那张景侗可也是张家的人,外人看着是他兄弟俩内哄,此中谁又晓得李家的心机呢?张景祖生性多疑,有李家这只猛虎从旁卧榻,他岂能睡得安稳?当今是有日本军在前,他不好对李家动手,设若将来打跑了日本人,李家又出了大力量,赏无可赏之时,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都是兵家常有之事。李季元如有几分脑筋的话,当然会预感到这些,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罢休一搏,扶起手无寸兵的张景侗,使其依靠本身,从而减弱了张景祖的力量,亦能够保全住李家。
容绍唐猜想不出,便叮咛信使再去细细探听。
姜许眼看她喝了药,便道:“你本日不能再同明天那样跟着步队前面跑了,我出去看看谁有马车,载你一程吧。”
白博喜叉起腰晃着脑袋摆布想了想,还别说,他真就没见过宛春的真容,回回瞧见她都是老一套的打扮,白大褂白口罩,间或带个白帽子,独暴露一双眼睛。
说着就要下地,慌得佳颖一把按住她道:“你虽说是个大夫,可大夫病了的时候,就是个病人,是病人就得听我们的。不要再走了,没有马车,有马也是好的呀,我出去叫人给你牵一匹马来。”
来人回道:“因为动静隐蔽,只密查得是五虎司令中的一名并……。”他略微游移,踌躇不决的看了一眼容绍唐才持续道,“并李家的三爷。”
“李季元?”
初春夜寒,白博喜禁不住冻得一缩头,便将容绍唐的肩一拍道:“走,回帐子里喝几杯去。”
宛春那边还不知张景侗和李季元另起炉灶一事,她这两日为着赶路,已经非常辛苦,又因昨夜里吹了风,竟于翌日出发时候建议烧来,吓得佳颖和姜许都过来给她诊治。
他摇点头,容绍唐心内的迷惑更重,抬眼向着宛春营帐的方向望了一望,并没有瞧见任何人,却只瞧见微小的烛光透过帐篷晖映出来。
这可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容绍唐猛地蹙起眉,白博喜亦是吃了一惊,仓猝站到信使跟前道:“这动静千真万确吗?”
容绍唐道:“我方才看了舆图,关东军占据锦州已有两日了,再打下去,东北军的大本营哈尔滨都要保不住了。张景侗在此时与张景祖分裂,依我之见,大抵他是不附和其兄长的不抵当政策,决计要同日本军决一死战了。只是,以他目前的力量而言,纵有李家在厥后支撑,也抵挡不住关东军的过程的。他要想保住东北,就只能与我们缔盟,借助我们的兵马,对日本人迎头痛击。你若不信,大可等一等李家的来信。”
容绍唐一面就着蜡烛细心看着面前的行军舆图,一面摩挲下巴沉吟道:“关东军一起势如破竹,打的张家军队节节败退,张家没有需求再诱敌深切了。依我看,只怕那位五少爷定是在某一方面和他的兄长产生了分歧,谈不拢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佳颖半途中遇见容绍唐他们,因她从于此前见过容绍唐一面,晓得他就是容家的六少爷,此次容家军的总司令,不由得就站住脚,害羞带怯的叫了一声:“容司令。”
“张景侗?这如何能够!”白博喜嗤笑一声,大大摇着头道,“张容两家的纷争自建国到现在就没停过,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好就能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