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奇志瞧他神采不对,举止又是在奇特得很,不觉在帐篷里的小马扎上坐下来,笑望他一眼道:“少帅今儿是如何了?怎敢轰动你来给我拆帐篷?”
三个正忙着拆帐篷的兵士连连点头,退了出去。张景侗便将那一半耷拉下来的帐篷一拉,还是拉回了原处。
她只是仰仗直觉倍感起疑,季元却深知这此中定有猫腻。再一推算宛春说的他们暗里会晤的日期,遐想起前后那阵子南北两地产生的事情,略一沉吟,不由将手在膝上一拍,恼声恨道:“谭家竖子不敷为谋也!”
这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坏动静,那上海能被李家安闲家口中夺过来,恰是因为上海的镇守使是李家的半子快婿。现在这半子快婿竟然另择新榻而卧,不说李家丧失一员虎将,单他们张家而言,便已失了一统江山的先机。
宛春遂将在南京酒楼瞥见东子和沈岸见面的事情说了,又道:“谁都知谭家与李家是姻亲,平素与容家绝无来往,怎地如许两小我会伶仃见面了呢?且还见得如此奥秘。”若非她们那日一时髦起进那间酒楼用饭,怕是永久都不晓得他们暗里会晤一事的。
季元恨道:“他要叛变李家,投奔容家去了。mm能够不清楚,客岁谭家曾把本地的驻军都拉回了本地,当时我和爷爷就曾切磋过他此举意欲何为,亦曾去电问过他,他只说是调剂几支步队回本地停止演练。我们想他毕竟是我们李家的半子,没有需求对我们扯谎,倒也并未在乎。现在听了你的话,那谭家竖子将本地驻军拉回本地,那里是为了演练,而是向他们容家示好呢。”毕竟上海是李家安插在容家亲信上的一根毒刺,或早或晚,都得刺他一刺,容家仇恨谭汝霖的兵马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张景侗理一理被孩子的手脚弄乱的衣衿,一刻也不断留地大步向一个正在拆卸的帐篷走去,一入内便对帐篷里的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郭将军就够了。”
想来有姑母在上海,谭汝霖就是再兴风作浪,也得收敛几分。至于他和容家的缔盟,哼,有她在容家一日,岂会让他们谭家过得放心?
宛春暗里咬牙,重活一世,她对于薄情的男人老是厌恨至极,前番为着仲清和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她已经放过了他一马,想不到竟会给仲清留下这么大的后患。且等着她回到南京,头一件事就是找他们谭家算账去。
他们两兄妹只顾着在帐子里说话,不料隔墙有耳,那帐子又清楚是个不隔音的,张景侗抱着小志,原是想宛春昨夜温善的好态度,一念鼓起,正待要以小志做借口来找宛春说说话,谁知就听到他们兄妹提及谭家投奔容家一事来。
借使这统统都如同他所预感,那么……那么仲清的处境,必定是伤害极了。
张景侗淡淡一笑,抱紧了他道:“我俄然想起另有一件事没做,得从速归去。小志听话,先去同哥哥们骑马,转头叔叔再带你去找大姐姐。”话毕,顺手就招来一个路过的兵士道,“把孩子带去玩一会儿,待我忙完工作再来找你们。”
唯有仲清处境伤害,谭汝霖才敢铤而走险,甩开李家奔向容家。
张景侗修眉微沉,一双阴暗的眸子中波光冷凝,半晌,方抱着小志循着来时的路,渐渐走了归去。小志自昨夜以后,已经同他非常的密切,这会子瞧他往回走,不由问道:“张叔叔,我们不是要来找大姐姐的吗?”
郭奇志抚一抚掌,对于李家军,他也曾有过调查,但调查最多的,也不过是李家的嫡派军队。而有关李家这个姻亲军队,苦于远在上海,行动不便,他就只在传闻中传闻过几句。原觉得上海有他镇守,还可死守寸土,作为掣肘容家的一把利剑,却不料利剑虽在,但是剑尖竟然掉转头对准了北地,不由深深锁起眉道:“想不到容家同我们缔盟,竟是酒徒之意不在酒,他们早在南京就已同谭家达成了联盟,现在又借口打鬼子棍骗我们信赖,深切到了张家要地。倘或他们打完鬼子,与谭汝霖部两下夹攻……少帅,只怕张家祖业不保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