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对于侯升的印象仅仅逗留在他是二姐姐仲清从谭汝霖身边挖到的一个喽啰,是以见面后并不甚镇静,只道:“孩子交给我吧。”
仲清眨一眨眼,微微地笑,又望了望门外,宛春随她目光转了一圈,垂眸想了想,方低首在她耳边道:“他还活着,只是这辈子怕是站不起来了。”
宛春也不欲打搅了她,连守了这么多天,她亦是怠倦极了,便留着翠枝一人在房中服侍仲清,本身却和秀儿先行回镇守使署去。
秀儿道:“说是枪弹打到脊椎上去了,能不能醒来是个未知数,再则醒来今后能不能动,又是个未知数。”
还活着吗?仲清悄悄地叹口气,说不上是绝望还是高兴,那一枪是她大怒之下打出去的,本觉得东子打她一枪,两人同归于尽,也算是了此孽缘,却不料二人竟都活下来了。
宛春沉默,谭汝霖是死是活现在已不在她可体贴的范围,倒是姐姐那边,她实在放心不过,遂让秀儿搀扶她畴昔瞧一瞧。
侯升点点头,看她抱着谭铭伟要走,忙紧走两步,横身立在宛春身前道:“四蜜斯要将小少爷抱到那里去?”
宛春得知这个动静,心神方松弛几分,杜重阳见她房中昨夜端出来的饭菜仍然原样放在桌子上,晓得她没有吃,便叫人清算下去,重新做几样新菜来,又道:“病院里人多,我不便多留,你且在这里多住几日,便是陪一陪你的姐姐也好,至晚我再来看你。”
宛春道:“我姐姐醒了,至于谭司令醒没醒,恐怕你该要问东子去。”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仲清直觉整小我都似扒了一层皮普通,好像换了小我。她刚做完手术,躺在床上转动不得,睁眼望一望四周,见翠枝秀儿等人都在,便将目光定定放在宛春身上。
宛春望着他,不能不慨叹人间缘分的奇妙,她在宿世与杜重阳便有几分纠葛,想不到重生以后,又与他横生一段奇缘。她心中感念杜重阳的仗义,但杜重阳于现在的宛春而言,毕竟只是个陌生人,她不好总叫他帮手,便道:“九爷不必再来了,我这里自有人顾问。至于九爷拯救之恩,待我姐姐醒来,我必伴随姐姐亲身登门谢过。”
侯升微微点头,将侯升递到宛春怀中,宛春四下打量一回,见府中事物俱是井井有条,倒是有些不测,便抱着铭伟站住脚道:“这两日都是你在谭家办理吗?”
侯升道:“四蜜斯先别急着走,还请您借一步说话。”说着,就伸手一指中间的小书房。
宛春归去的时候,侯升也正因担忧小少爷安危,而命奶娘将小少爷送到他房中将养,闻听四蜜斯到了,忙抱着铭伟出来驱逐她。
“如何个不好法?”宛春冷酷地问。
侯升便道:“敢问四蜜斯,太太和老爷现在可都复苏了?”
这两日只顾忙活病院的事情,谭家的小少爷谭铭伟也不知如何了,他在少不更事的时候就经历了如许一场变故,宛春情中实在放心不下,也考虑仲清或许也在担忧着铭伟,便欲去将铭伟接到病院中来,近身顾问。
一夜无眠,待得仲清做完手术出来的时候,已是翌日凌晨了,翠枝来回宛春说,打进胸腹的枪弹已经取了出来,还好没有伤及关键,只需疗养数月便可病愈。
宛春闭一闭目,轻声道:“可贵你故意,稍后我姐姐返来,我自会为你请赏,这两日还需你在府中多顾问几番。”
宛春道:“我姐姐和谭司令现在都在病院里,铭伟天然也该到病院中去看一看他父亲和母亲。”
侯升闻言一笑:“四蜜斯何必自谦,您是我们太太的远亲mm,并非外姓之人,再则,我看这院中有很多面孔,都不似畴前下人,倒像是新换的一批,据闻四蜜斯于他们有恩,在府中说话很有分量,想来办理镇守使署不在话下。别的,这谭家里外另有一队人马,看模样倒像是个行过军打过仗的,若我所料不错,那该是跟着四蜜斯来的保护,有这一支袖中兵在手,四蜜斯要做甚么事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