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绍唐道:“明天我会让敏珠送她去车站,再找两小我保护她回旧京。”
沈岸端着一杯茶,绕他来回走了三四圈,终是挫败道:“我的六爷呀,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地还当真起来?有这顾问铁树的工夫,您还不如多去哄一哄四蜜斯呢,没准哄得她开了心,一转头就承诺留下来了呢?”
宛春掩口一笑,余光中看那天气模糊亮起,大抵是要放晴了,心头不觉动起一念,不知这一回好天他会不会同意让她走呢?
她仳离后只寄了两封信回家中,也不知家中母亲和祖父会是多么表情,总该要归去看一看他们的,也好让他们放宽解,便是仳离,她还是会过得很好。
“那就好。”宛春点一点头。
宛春忙拉住他高低打量几次,瞧他衣帽俱是一尘不染,面色也不错,便问道:“他们没有难为你罢?”
敏珠点头道:“铁树与花莫非我还分不清楚吗?还不知六哥葫芦里头又卖甚么药呢。”
宛春含笑应下,又叮嘱她多保重身材,这才和秀儿登上了火车。
正因他这一句话的原因,倒叫容绍唐惦记在了心上,隔日便令人买了铁树来,一日几次的打理着,直把沈岸吓了一跳。
容绍唐没有理睬他,谨慎拿着帕子,将花盆里外都擦个洁净,又细心擦了一擦铁树的羽叶,半晌方缓缓说道:“我天然要哄得囡囡转意转意,不过你说的话,也不是全无事理。”
隔着远远的间隔,容绍唐坐在车中,目睹得宛春登上月台,踏上火车,方缓缓的摇上车窗,寂然的向后仰躺在坐椅上。
这一场雨来得快,走得却迟,直下了两三日方垂垂停歇。
眼瞅他当真要等着铁树着花,沈岸咋咋舌,便道:“四蜜斯都要走了,你就没点表示吗?”
宛春笑道:“她没有事,只是因你被抓受了一些惊吓罢了。不过你这会子既是出来了,就快去见一见她吧,也好让她放心。”
公然,临行前,宛春还是没见到容绍唐的身影,她虽不说,但是神采却微有些暗淡。秀儿跟从她最久,天然晓得她的心机,想那容家的六少爷真是风一阵雨一阵的,之前瞧那模样,仿佛离了宛春就活不了普通,这节骨眼儿上倒又不见别人了。
眼看火车就要进站,敏珠也不好同宛春多说甚么,便拉住她的手再三丁宁道:“你便不是我的嫂子,单看着我还在南京的份上,也要记得常返来山房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