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清在客堂里坐着,侯升忙让人把东西都奉上来,先给她过过目。仲清每样都把玩了一回,倒是没甚么定见,至于破钞的钱猜想侯升内心稀有,也就没再多问,只道:“妈还没见过,我拿上去给她白叟家瞧瞧。”
“这……奇巧……嗨呀!”石掌柜一拍着大腿,倒是笑道,“侯爷您是诚恳来看我的笑话呀,要找奇巧的东西,您倒是早说呀。这儿多得是奇巧,您等等,我给您找去。”
石掌柜等的就是他这一句,当下也不再多说,佝偻着身子在一堆宝贝里翻了翻,淘出两三样递到侯升眼面前儿道:“要论奇巧,这个画珐琅怀表和绿漆木质描金花望远镜都是西洋人当年进贡的玩意,算是个新奇的东西。另有这木框转花玻璃片,是在木板中间镶两片彩绘的圆玻璃,圆玻璃叠在一起,两边都能够旁观。圆玻璃用金属圈牢固,圈内装有齿轮,木板上另有一铁手柄,其直端嵌入金属圈,并与齿轮衔接。转动铁手柄,动员齿轮,玻璃画片的彩绘画面就会翻转活动。你往这玻璃片上一看,就跟那风景画似的,甚么样的景色都有。”
黑沙鱼皮嵌金花表套,玻璃表蒙,白珐琅表盘,表后壳内里中间绘一女神手抚五弦琴,小天使拨动琴弦弹奏的景象;侧面开光处绘四幅天然风景珐琅画;内里亦绘河道行船风景珐琅画。附银质梅花索子链绘制邃密,用色丰富,乃是画珐琅表中的上品,实未几见,她平生也只在母亲手里见过几次。最后的一次见到,还是母亲将这怀表送给叔云的时候。
余氏闻言,初起的惫懒一扫而光,站起家道:“是吗?她们兄弟姐妹间一贯相处敦睦,相互脾气都深为晓得,我看看都买了甚么?”
石掌故讶然,半晌才发笑道:“侯爷莫与我开打趣,石某成日里守着这个古玩斋,几近本身都要成了一个古玩,那里有甚么功德邻近?”
他略一沉吟,便欠身问侯升道:“不知府里的太太要买去送给哪一名,侯爷说了我内心也好有个底呀。”
他悄悄的咋舌,既然拿出来的东西都不顶用,也只好无法的收归去。只是收归收,再要找,一定能找出比这些更好的了。石掌柜面上不由有几分难堪,侯升明眼瞧见,便笑的拍了几动手,轻掸去衣袖上的浮尘道:“石老板,我看你呀是走入歧途了。我方才可没说贵重二字,据我们太太所说,三少爷最喜奇巧之物,你不要管代价如何,尽管把奇巧的东西拿出来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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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某就只能极力一试了。”
仲清也进到屋里来,听她母亲说话,只是笑着不吭声。
侯升摆摆手,道:“话不当如此,我此人拿人财帛替人办事,石老板该不会觉得我登门是来陪您老谈笑的吧?”
娜琳便把东西放下来,搀扶着余氏走畴昔看了。别的都还好,余氏在余家少说也糊口了二十年,嫁到李家,李家比余家更要繁华,那些玻璃片呀望远镜呀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倒不如何在乎,独占阿谁怀表,如何看如何熟谙得很。
再找找?石掌柜不由苦笑,人都说石崇富可敌国,他生的晚没赶上算是没见过,现在听了侯升的话,直觉是见到当代的石崇了。这么些个宝贝,李家竟到处可见,足可知其家底之丰富呀。难怪人都说,这当今的当局不过是个撑门面的,真正掌权的到底还得是李‘丞相’。
他说着,就切身给侯升树模起来。因为都是宫里淘下来的东西,代价定然不菲,侯升看的欢乐,便道:“总算是您老的眼力劲儿不差,这么些个东西可比你那些书画要讨人喜好的多呀。行了,就这几样吧,别蒙我,也别哄我,大师都是老熟人,您老给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