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成!”
里头皇后闻声安宁了片许便又哭嚷着道:“阿月,阿朗,我求你们了,你们不要管我了,我真受不住……”
“母后,女儿和六弟都在外头,母后再对峙对峙……”阿月公主说着一哽咽,才又扬声道,“等过了这几日,母后就再也不必忍耐这类痛苦了……”
接着倒是一声痛叫,听着倒是姜嬷嬷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呜哭泣咽的喊声,倒是皇后的,似是她被甚么堵住了嘴。
锦瑟半眯着眸子含混了半晌才复苏过来,挑起厚厚的车帘,推开车窗一股清冽又清爽的山风吹出去,她缩了下身子,这才探头去瞧。前些天下的雪覆盖了苍茫山体,尚未熔化,远山白雪皑皑,近松经雪苍翠。
锦瑟闻言便也不再多言,仓促忙忙共同着两人清算好本身,寺门已遥遥在望。待进了寺,锦瑟直接便到了皇后所住的禅院。皇后此次进寺主如果为戒除福寿膏,故而除了近身服侍的几个宫女嬷嬷,其他闲杂人等一概不准靠近滋扰。
永康应了声低头退了出去,完颜宗泽进了阁房,锦瑟已为他拧了条热帕子,低声细语地又将姚锦红的事儿陈述了一遍,完颜宗泽敷了面,却道:“云州知府钱安士原已官至工部侍郎,八年前曾卖力果蕖羼水一带的堤坝修建,因其酗酒渎职之过几乎变成水患,犯下大过,彼时父皇龙颜大怒,是要将其斩首泄恨的,是太子念在钱安士为人刚正廉洁,除了嗜酒,还算一名好官干才,又顾念他修建堤坝一向用心,那日喝酒渎职也是事出有因,过后勇于承担任务,尽力挽回,未曾变成大祸的份儿上,为其讨情,父皇才将其发配到云州做了个七品知县,三年前其政绩凸起,升为云州知府。这宣城在他的统领之下,此事……查查也好。”
永康闻言恭谨地答道:“主子这便令人去查,王妃但是觉着此事乃有人决计兴风作浪?”
云州原便偏僻,宣城知县官职寒微,永康自不会晓得,如果锦瑟只是想救下宋琪永,大可令他去刑部支应一声,乃至都不消他这个总管亲身畴昔,便能将此事办好了,底子就无需去弄明宣城知县是谁。可现在锦瑟张口便问他这知县的来源,永康便也起了一丝狐疑,可他想了想也实在不觉事情有何不当之处。
一旁如一座冰雕般乌青着面站着的完颜宗泽闻声迈了一步,目光沉锐,他张口欲言,不想里头却传来了姜嬷嬷的一声大喊。
完颜宗泽却又不敢再加大力道,生恐震碎皇后的牙齿,半晌他已额头冒汗,锦瑟也急的蹙眉,可任她如何劝说,皇后却都充耳未闻,竟似已听不到她说话了。
“这个时候还是查一下,万事谨慎为好。你再派些人前去云州到都城的路上暗中迎下我那三姐姐,也不必现身,只要包管她能顺利抵京便可。但愿是我想多了,查下,也能安个心。”
阿月公主被吓得面色惨白,惶恐失措地站起家来,完颜宗泽扣问了一声不听姜嬷嬷和皇后回话便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出来,锦瑟也快步上了台阶,进屋一看,只见房中竟空旷如野,只放着一张简易的木床。皇后缚手缚脚躺在床边的地上,而姜嬷嬷跪在她身边,右手两指竟正被皇后咬在口中,鲜血横流,沿着皇后肥胖而蜡黄的下巴往下贱,姜嬷嬷痛的五官扭曲却咬着牙一声未吭,而皇后发髻早已散开,披头披发,从发丝间暴露来的一双眼睛似饱食鲜血般红透,燃烧着猖獗的亮光,可瞧着她那眼神却清楚是失了神智。
而那痛苦而凄厉的嘶叫声却还是从屋中撕心裂肺地传了出来,屋外,完颜宗泽面色乌青地站着,不远处伴同一起前来的阿月公主正在趴着窗子垂泣,陈之哲站在一旁低声不知对她说着甚么,神情暖和,眼神中有着毫不粉饰的顾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