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闻言只微微偏头欠了欠身,便自上了台阶,早有小丫环翻开了门帘。柳嬷嬷见锦瑟对峙,又听萧韫开了口便也没法再劝,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锦瑟身影一闪入了那素面镶棉的门帘后。
“把鞋子换下来,莫着了寒气。”
杨松之瞧了一眼,倒是诧道:“他怎不哭!”
“世子稍安勿躁,先喝口水润润喉,郡主吉人天相,信赖定然会母子安然的。”
她也不再往平乐郡主院中去,只笑着和赵嬷嬷言语了两句便携柳嬷嬷二人自回了院子。
宿世时平乐郡主产下的便是死胎,锦瑟瞧着那小小婴孩,只觉心头一热,至心肠扬起了笑容。
而杨松之那里还顾得上这些,只本能地跨步往产房冲,锦瑟也是心一揪,凝眉瞧向阁房方向。
“里头是爷的远亲嫂子,那腹中是大哥的遗腹子,现在母亲不在,爷出来有何不成?!爷和嫂嫂行的端站得直,将来谁敢多说一个字,爷拨了他的舌头!让开!”
“将才不谨慎踏进了河水中,弄湿了绣鞋,乳娘且陪着我,白芷归去给我取双鞋来,也好叫我将这鞋子快些还予萧公子。”
锦瑟见他不容本身推让和回绝已是走远,加上双脚砭骨冰寒,便也不再多想,绕过大石在那大氅上坐下,行动轻巧地脱掉了脚上绣鞋。
锦瑟垂下眸子轻眨了两下眼睛,这才压下心头荡漾。这般又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竟是还没传来那一声婴啼,杨松之不免有些焦炙起来,有些不安地在屋中来回走动着。
现在院中丫环婆子似皆被李冠言吸引了目光,锦瑟走至门前,正欲自行挑了帘子进屋,身边却俄然插过一只手,那手骨节苗条而美好,似精彩玉石砥砺而出,阳光下指腹和手掌上却生有薄茧,只这薄茧不但不会有损这手的夸姣,反倒更添一份厚重。那该是长年操琴,练剑留下的陈迹,锦瑟凝眸间暗叹这位萧家状元郎多才多艺,那边萧韫已替锦瑟挑起了门帘。
将才不慎踩进河水中,她那绣鞋早已被泥水浸湿,河塘的水感化了夜的冰寒之气,冷的要命,只这一会子工夫她一双脚丫已冻得通红生硬,彻骨冰寒,锦瑟将绣鞋扔开,捡了萧韫安排在大石上的一双官鞋套在脚上。
屋外,萧韫负手站在廊下,却将锦瑟和杨松之的对话听了个清楚,脑海中闪现冷峻寡言的杨松之被女孩打趣的面红耳赤,又复惊诧发笑的模样,不觉微微点头轻勾唇角。
那小厮忙接了,缓慢地往天井方向奔去。锦瑟见他刹时消逝了身影,这才微微放心。
锦瑟言罢,却也不瞧那李冠言的反应,兀自提裙出了屋,直直往产房冲着院落的那扇轩窗走去。那轩窗现在已被自外用木条封住,又蒙上了一层黑布,锦瑟在窗前停下,转头瞧向已然不再挣扎只猜疑瞧着本身的李冠言。
杨松之点头,那边赵嬷嬷已是接口道:“老奴去请大师写个方剂,这便去给姑奶奶煎药。”
男人唇边自带一抹淡淡浅笑,周身透着种舒缓的闲适,披着件玄青色绣蓝丝边流云纹滚白狐狸毛的大氅,穿戴月红色窄袖直裰袍服,袖口领口青线纹着祥云图案,腰间挂着双鱼白玉佩,佩下长长的茶青色丝绦在轻风中轻摆,整小我身如兰芝玉树,气质温润俊雅。
赵嬷嬷说着却又是一愣,只因这寺中给女客过夜的院子本便制作简朴,只要四间屋子,现在一间做了产房,一间堆满了杂物,另有一间被临时辟做烧热水,煎药之用,现在能落脚的处所也就和产房相连的那间暖阁。可这妇人出产,姚家蜜斯是未出阁的女人,倒是不好进屋去的,按大锦的端方,男人进产房会有血光之灾,未出阁的女人进了产房不但会妨到将来子嗣,更是会折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