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丫头紫香交出人名册子来给陈三婶娘:“这是丫头婆子的名册,下个月就照着这个名册发房里的丫头和妈妈们的月例,至于院子里的小丫头,针线浆洗,粗使婆子,还要三弟妹操心,好生管着才是。”
传太夫人院子里人手的管事娘子出去了才半晌,便见太夫人扶着个丫头一脸色彩不是色彩的走进院子来,另一边一个打扮的非常素净的妇人扶着她,身后跟着一群丫头婆子,谢妈妈在最前头,太夫人肝火冲冲的走了出去,在门口就听到怒道:“如何不把我也换了,就碍不着你的眼了?”
说着,丫头婆子们鱼贯而入,紫香唱了名字,便挨着上前来叩首,待人都看过了,陈夫人便说:“在府里我已经说过了,你们来就是为了奉侍太夫人的,别打量不在府里,无人管束,就猖獗起来,或是仗着是奉侍太夫人的,自是比别的人有脸面,不平管束,我如果晓得了,是不依的,三夫人虽不在我们府里,也一样是主子,你们也一样要恭敬奉侍,不成怠慢。”
陈夫人笑道:“既然服侍不好太夫人,便只要撤下她们了,重新选好的奉侍才是。”
陈三婶娘一惊:“大嫂要换了太夫人身边的人?”
陈三婶娘在这些末节上也算夺目,顿时就听懂了陈夫人的意义,她只要掌管太夫人房里的人,外头那些无关紧急的奉侍人等,就做了情面给陈三婶娘,她安排本身的人手也好,吃空饷也罢,都由陈三婶娘做主了。
又有好处又能出气,陈三婶娘立时就笑道:“大嫂说的是,只要能服侍太夫人好的,天然都任凭大嫂做主。”
太夫人的愤怒还不是你们家气的,现在你倒拿出来做文章了?陈三婶娘见陈夫人说了半天,句句都是奉侍的人不对,一时候还没想到陈夫人的意义,便笑道:“大嫂思虑天然比我们全面,只不知大嫂的意义是?”
太夫人到侯府来肇事,陈夫人是媳妇,一时动不了她,但也毫不肯被动挨打,起码陈夫人是当家主母,有她的权力范围,她的回报体例。
陈夫人笑道:“太夫人上了年纪,虽不敢说行事胡涂,不免耳根子软些,轻易信人,身边的人本该多劝着些儿,现在反不自律,更加要调拨着主子了。别的也罢了,只太夫人身子本来不好,返来也是养病的,现在反倒让下人气恼着了,如何使得。媳妇想着,太夫人是慈悲惯了的,多数要替她们讳饰,她们又必是相互攻讦,谁也不认,一时之间也难辨是非,再说了,由我们来审太夫人身边的人,却也是不铛铛,媳妇便想着,老是太夫人要紧,不如干脆都换了去,再挑好的使也就罢了,只要太夫人好了,别的事都能够渐渐来措置,三弟妹说但是?”
太夫人坐下来:“心绞痛算甚么,只怕你就想着我死了才好,只我还没死呢,你就要玩弄我身边的人了?我竟不晓得,这是个甚么礼!”
陈三婶娘望着陈夫人笃定而安闲的笑容,因保养极好而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的美丽容颜,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深藏了好久的幸灾乐祸的感受,陈夫人这一招是要清算谁的确显而易见。
现在太夫人返来,这位谢妈妈也还是儿陪侍摆布,是太夫人屋里的头一份,按着侯府的例,老祖宗屋里有八个大丫头、四个管事妈妈奉侍,院子里的小丫头,浆洗上人,针线上人,粗使婆子,洒扫看屋子的则另计,陈三婶娘因是侯府出钱,乐得一个缺都不空,除各府里各送了两个丫头给太夫人使,陈三婶娘又买了几个小丫头奉侍,拨了几个婆子,因见陈夫人手里涣散,并没有来查过,干脆连她本身使的丫头,也报了名字上去,预备着每个月到侯府领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