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刘货郎一礼以后,宁清便由蜜斯妹们扶了起来,到了东屋给爹娘跪行了大礼,宁梁和于氏免不了含泪叮嘱两句,“今后要贡献公婆,节约度日。”今后以后她便分开宁家,成了刘家的媳妇了。
“这一次返来,如何感觉二叔精力不如先前好?且此次给清儿送嫁,他和三叔、三婶如何没有过来呢?”
三人固然在用饭,但一向重视瞧着别的三处有甚么缺的添上,一时西屋先吃好了,接着东屋也吃毕,收了碗筷洗净,将借来的归还,天气便已经晚了,罗双和春铃便一同家去了。
三家村及四周的处所,普通男家在结婚前要杀上一头猪,一来是分出一块作送离娘肉,二来是宴客时用。离娘肉送到新嫁娘家,娘家要把肉再分红两块,一大一小,小的归还给夫家带归去,大块的娘家人留下。
夏季里窗子是开着的,内里爹和姑父等人另有喝酒笑谈庄稼、山货、徭役等等的事情。屋子里娘和大姑便都向宁婉道:“明天还要夙起,你早点睡吧。”
宁家听了动静早将院门关上了,这也是三家村这边婚嫁的风俗,想娶走这家的女儿,总要先求小舅子小姨子开门的。而这时候必然要难堪结婚的人,让他们晓得自家的女儿不好娶。
还未及迎亲的人到,宁家人的新衣便先让统统人都震惊了。自来三家村的人便从没有穿绸的,最多谁有一块绸帕子,或者抹额甚么的,现在宁家一家人却都穿了绸。
这边刘货郎进了宁家,先给爹娘行了大礼,又进门向坐在炕边的宁清拱身一礼,虽说伉俪相齐,但实在女子还是附属于男人的,唯有在这时能受丈夫这一礼,更显出未嫁女子的高贵来。
宁婉看着刘货郎喜气洋洋的脸,倒信赖他现在是至心对宁清的,乃至在以后好久一段时候以内都是至心的。但是,厥后他还是变了。不过,谁晓得将来他还会不会?她问过了,已经尽了她的力,是以便表示宁大河将门翻开,放了迎亲的人出去。
此时宁朝晨换上了一身大红撒金的绸缎嫁衣,头上蒙着大红撒金的盖头,浑身高低只一双白嫩的手交叠着放在身前,手腕上各一对亮闪闪的银镯。裙下微微暴露一点大红绸缎鞋。
宁大河收在怀里,非常对劲,就瞧着宁婉,宁婉却没有找来由要钱,只问:“姐夫,你将来会不会一向对我二姐好?”
“那事儿公然奇异,”大姑便叹,“固然也听人讲过因果,但真报在面前的还只要婉儿这一次呢。”又道:“既然是爹保佑来的,想来必然是个男丁,婉儿也不必招赘了,招来的赘婿难有好的。”
按端方,宁家人是不能送到院门外的,是以一家三口人便站在院内看着迎亲的步队渐渐走远了。娘最早忍不住,落下了泪,“清儿也嫁出去了。”却将宁婉的手紧紧地握住。
于氏有了身孕便每日阿胶红枣地补着,肉蛋从没断过,平常细米白面地养着,人富态起来,现在用大红的绸缎做了抹额勒住鬓发,耳边两个金耳坠子晃来晃去,上身穿了件与宁二郎衣袍一样料子的袄子,上面系着大红撒金裙,行动间手腕上时不时暴露一对阔阔的金镯子,与宁梁站在一处一看就是恩爱伉俪。
眼下迎亲的驴子两个大耳朵上都挂了红花,驴背上搭了一块大红的坐褥,就连牵驴的绳索都是用红布条编的。一身红十足金灿灿的宁清坐上去,便由着刘货郎牵着驴接走了。
罗双儿和春铃便相视一笑,婉儿固然聪明无能,但年纪还小,不懂婚嫁之事,便也不再提。
至于宁婉儿,与于氏正穿得相反,红袄青裙,却在腰间系着一条彩色的丝绦,既喜庆又灵动。这半年来她身量长了很多,细挑挑的,眉眼已经垂垂长开,比她的两个姐姐还俊,是以倒不是衣裳衬她,反是她衬得这衣裳更都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