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陆垮着肩，过了会整了整衣冠，笑里带了点苦：“你比我荣幸。”
“两世为人？”
丁一仍然是笑嘻嘻的，嘴角翘着，一双眸子却暗沉沉一片，哀戚如夜，昏黄的灯光映入眼中，像是盈着一滴泪。他悄悄看着满墙的字，声音低低的，不晓得说给谁听：“没甚么……本来他，毕竟没胜利……”
神情怔忪，半晌才回过神来。嘴里喝道：“还不出来么？”
丁一握住傅灵佩的拳头，表示她不冲要动。看她又坐了下来，才接着道：“你那三元落地阵，是为了归去么？”
马陆唇边绽着一抹笑，暖和而安静，却让傅灵佩冷意直窜。他看向丁一，像是要寻求认同。
“这具骸骨，是你？”
“你的先祖？”马陆的视野这才真正落到傅灵佩身上，打量了一会，才似想起来：“噢，傅云舒那丫头啊，她不是在内里么？”他朝外指了指，带着丝漫不经心。
这星光，将她也利诱了：“你也想归去。”
不着一字，尽得风骚。
他笑容有些内疚：“厥后我结识了一些兄弟，结合起来清算了番，你看，沧澜界就成现在如许了。不错吧？”
“不，她只是一叶障目，太爱你了。”傅灵佩不信赖一个能将程寄海与狐八远玩弄在指掌间的女人会是个笨伯。
“是。”马陆摊了摊手：“我又没求她。”
马陆目光瞥过这一双小后代，落在了一旁的男人身上，笑了：“是，我便是，同类。”
她转向一旁的男人，黑发顺手绾了起来，脸颊精美，线条却结实，最超卓的，是那一双眸子，常日里水波不兴，凡是看向她，便像是遗落了万千的星光。
本来一向笑眯眯的人却一刹时被激愤了：“你凭甚么这么说？”身上的衣衫，像是被风鼓了起来：“莫非你就不想归去？”
马陆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你如何晓得。”
“也比你荣幸。”
“好吧。”马陆耸了耸肩，“任是生前如何，身后的模样也都不算都雅。”
“不，你错了。”丁一俄然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看向来路的一片暗中：“她是觉悟了，她认识到你不会带她走，就决定把你留在此处与她作伴。以是你看，就是我们要带她的尸骨归去，她也不肯。”
“是……”马陆脸上暴露了记念，此时的神采才有些实在，不像之前都是浮了一层的面具：“对此地，我不过是个过客。我的父母兄弟，都在那边。我敬爱的女人，也在那边。”
马陆怔了怔，没回话。
“不。只是无聊罢了。”丁一再一次攥紧她的手：“丁一两世为人，向来无父无母，忝为师尊所养，后定名为一，取自孤傲之意。”
“嘿!你们这么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未免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吧。”马陆阴测测地笑，房内似是起了一股冷意。
傅灵佩忍不住咳了起来，眼里似含了水。
“可惜，非论傅云舒最后反不忏悔，你的欲望，永久不会实现。”丁一怜悯地看着他。
“以是，你便劝服了傅云舒，让她共同你设了骗局，困住了程寄海和狐八远，就为了让你回家？”丁一摇了点头，他并不附和。
这统统，都说得通了。
“她，是为你而死。”傅灵佩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
一张书桌，一张红木椅，毫不出奇。
“不，不，易间数术，我学得还不精。只是一缕残魂还留着，时候过得太久，便忍不住找个同类聊谈天。”马陆一脸云淡风轻，身边是阿谁倒吊着的骸骨，也似是一脸笑意。
“那你能够奉告我等前情么？傅云舒的骸骨，怎也会在此，那三元落地阵，又是如何回事？”
“你终究来了。”他双手背到了身后，悄悄地看着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