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杨咬着牙,看向傅灵佩,像在等待她发话。
青碧幽幽,繁花万点,到处可见的涤尘阵,将这宅子变得一尘不染,即便没有主子,仍然清爽干净。败落的院子被憩息一新,小桥流水,檐边挂了些许大红帐幔,添了丝喜气。
“儿告别。”
丁一牵起傅灵佩的手指,脸上已经不见酸楚,点头笑道:“他比我萧洒。”
房内东侧角落是一盏落地细颈圆肚铜香炉,此时正幽幽散着清冽的婢女;正中一张落地拔步床极大,便是五六小我并排躺着也还不足地,东南角临窗的是一张美人榻,素色玄锦铺就,轻烟似的帐幔拢着,看起来既幽且雅。
在其上修炼一年,怕是抵得上在别处修炼以五年。
看半晌这水龙头还不歇,不由叹了口气:“父亲,时候不早,儿先走了。”
丁一却不晓得她媳妇在这短短的时候内,通过一张床遐想发散了很多东西,只扯着他的美人,都到美人榻上,一手往虚空一指,之前获得的离缘印、流云石和五行罗盘便都呈现在了塌旁的矮几上,连到一个木盒。
丁一不在房里了。
“走吧。”
“婢子惟愿服侍娘子摆布。”
丁大将军看着好不轻易娶了媳妇的小儿子,哭得稀里哗啦。丁一忍不住撇开眼,一个粗暴的大老爷们眼泪鼻涕齐飞这模样打击力可非同普通。
送她一段机遇,也算全了两人主仆交谊。
想到此,劈面前这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粗暴父亲心中也鼓起了万般不舍,不由开口道:“不若父亲,你也与我们一起走……”
傅灵佩视野落在那张大床上,内心不知过了甚么,脸上极烫。
傅灵佩不由转过身,将丁一上高低下地打量了一番,直看得丁一寒毛直竖,他不自发地将手在胳膊上摩挲了两下:“如何了?你不消太打动的。”
“哦?谁?”
不提他们在这大床上如何翻滚又食髓知味的,等傅灵佩被折腾一通再次醒来之时,枕边衾已凉。
本来是绿柳,迈着碎步向她这边赶来,见到立着的一双璧人不敢多看,便跪了下去:“娘子,请带上我。”
便是傅灵佩这等向来不太愁灵石的人看来,都不由生了打劫的动机。
此时,孙宅的后院,不但不荒败,反倒有些曲径通幽的高雅来。
不由蹙了蹙眉——莫非又是到了那边?
她比来几日因靠近隐退的时候,特地回苏府住了几日,这几日便没来孙宅。
丁一猿臂一展,直接便揽着傅灵佩的腰当空飘起,脚下是紫电雷光,肉眼看去,只一点紫光从天空一闪而没。
绿杨被一股灵力托起,飘在半空,春和缓煦,可在半空当中这风如利刀普通刮得人脸生疼,长发乱舞,冰沁似的几近要冷到骨子里。但她却感觉浑身镇静,仿佛身上的桎梏被去了普通,轻松极了。
——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宠儿吧?
“如何了?”丁一环住她,下巴悄悄顶在她凸起下去的一点肩窝上,幸运地蹭了蹭才道:“不喜好么?”
他自是不知,修真者神识不受眼睛所限,他那红了眼眶的模样,让儿子媳妇都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傅灵佩将绿杨安在孙宅前院,给她一卷归元经,叮咛她自行参悟,便带着丁一先去了后宅。
傅灵佩嘴角一抽——千年昆仑木,能不健壮么?
“走吧。”
“静疏,另有一事需求你帮手。”
傅灵佩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好好,帮你炼。”
再看儿子身后的儿媳妇,不由老脸一红,狠狠地揩了把脸,往正厅后走。还未出门,眼圈便红了一圈。
“不必再自称婢子了,你这资质我转头引你入门,今后之事,皆你本身一力承担。修仙路崎岖难平,非有大毅力者不成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