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再度跪倒,膝行至陆夭脚下,吃紧表忠心。
“是小的渎职,我这就去查,管保给王妃一个交代。”说毕屁滚尿流要走,却被陆夭喝住。
王管家带来了一摞佃租和府里开消账册,陆夭顺手翻了翻,就将册子搁在一边。
太医在看过陆仁嘉的脸以后,判定是香料过敏,并且惊奇于配香者的伎俩精美。
王管家变了神采:“难不成她是薛家那边安排的人?”
“王妃明鉴,小的有一万个胆量也不敢,这准是底下人层层剥削,中饱私囊!”
“王爷就别讽刺部属了。只是我不明白,王妃一个深养在闺中的贵女,如何能够会晓得燕玺楼这类烟花地?”
“王妃既然拿住了你这么大的把柄,有没有以此为威胁逼你做甚么?”
“何况不止客岁一年账目对不上,宁王府我若没记错,是一等田吧?按亩产来算,这十年我大略算算,大抵差了九万多石。”陆夭抿一抿鬓边碎发,语气仿若议论气候般自如,“这么多粮,王管家难不成是养了私兵吗?”
太子不耐烦地打断:“谁让你说这个来的,就说她的脸能不能治好吧?”
“如何好好说着话还跪下了呢?快起来。”陆夭嘴上说着,脸上神情可没有半点要他起来的意义,“管家刚说在府里三十多年了。掌家这么久,另有底下人敢层层剥削,可见你为人刻薄。”
“本国成年男人每人每年不过领20石粮,这相差的粮数能赡养百余人,抵得上一支王府保护队了。”陆夭故作天真看着王管家。“
看着面前垂首侍立的王管家,她不由在心底叹了句“天佑我也”。
王管家悚然一惊,没想到她竟然能报出这么精准的数字。
王管家嘴唇翕动,面色煞白。
冲就冲吧,为了不对着这张丑脸,忍忍吧。
“到底身上流着你王家的血。”宁王顺手将账簿丢掷一旁,饶有兴趣地昂首问,“传闻连你在燕玺楼的老相好都被挖出来了?”
“下官从医三十余年,这制香的伎俩和剂量的掌控,真真是绝妙啊。”
宁王行事雷厉流行,早上才从皇宫返来,中午便已奉告全府高低,此后由宁王妃执掌全府碎务,大事小情只要找王妃便好。
小王妃重新至尾没说一句重话,她乃至还是笑盈盈的,管家却感到本身后背一片冰冷。
“实在是不能。”太医遗憾地摇点头,制香的人很刁钻,配置的香料只要这几种味道极重的草药可解,感受更像是恶作剧。
“那倒没有,她让我只尽忠王爷便好。“王管家顿了顿,”对了,她要走了五年内跟各家权臣婚丧嫁娶的礼单。”
宁王想起大婚那晚,她说在《前朝史录》里看到过有关影卫的记录。
“满十年的耕户共121家,每户5石,也不过戋戋六七百数。”陆夭一副谦虚就教的口气,“我算学不太好,但剩下起码2500石,管家可否给我讲讲去处?”
但能因为这几分痛快将她留在宁王府,已经是迈出了第一步。
而此时宁王府,也是暗波澎湃。
窗外影卫一闪而过。
“王爷,太子送来两个美姬,说是给您赔罪。”
王管家仿佛被定在当场,皇商王家,那是祖师爷啊!
“我也晓得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睁一眼闭一眼就算了。”陆夭悄悄吹着粉彩盖碗,“就比如王管家辛苦多年,在燕玺楼有个和顺乡也是道理中事。”
“我娘出身皇商王家,从小我会用饭时便会看帐本。”陆夭悄悄喝了口面前的六安瓜片,“如果管家是想操心再去做一份账册,能够省省了。”
“我初来乍到,甚么都不懂。”陆夭用力咳了几声,做出一副衰弱样,“王管家在府上时候不短了吧?我有几个题目不明白,还得就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