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瑞堂上,老太君已经念叨半日,大蜜斯曹颜、曹寅的几个妾室,都陪着老太君等着。听到外头小丫环报说是太太与大爷返来了,老太君起家,走到门口张望。远远地见到曹顒的身影,老太君已经是双眼含泪,嘴里喃喃道:“孙儿,我的命根子呀!”曹颜传闻母亲在姑苏时病了,非常惦记,见眼下只是略显清癯,没有甚么非常才放下心来。
曹顒见刘萍进府后不见踪迹,低声问过母亲,晓得是先安设在母亲院里了,才放下心来。因为在老太君这里瞒下他受伤的事,小刘萍这个“仇人”就不好登堂入室,如何着要想个由子,给她安排个公道的说辞,好让她能够在曹家安设下来。
“哼!”老太君瞪了曹寅一眼,从袖子里取出来块玉观音,放在手中,怒道:“事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吗,真当我是耳聋目炫的糟老婆子不成!”
“江南不承平啊,都城牵涉太多,下边又如此不平稳,今后有你我费心的!”庄常摸了摸胡子道。
老太君见曹寅双鬓白发,心中不忍,摆了摆手:“起来吧,我叫人探听了,怨不得你。幸亏顒儿安然,不枉我吃了这两个月的长斋!”比及曹寅起了,又道:“中秋节,逼你纳妾,是以防万一。如果顒儿有甚么闪失,早点儿留下骨肉,也对得起列祖列宗。委曲你媳妇了,这些日子想必她也是担惊受怕的,你好好安抚吧!”
那玉观音恰是曹顒自幼随身佩带之物,在曹顒被绑架后被顾三典当到姑苏当铺中,后被曹寅赎回,不知如何到了老太君手中。
“是,母亲!都是儿子不孝,家事不宁,害您跟着操心!”曹寅眼圈发酸,内心非常惭愧。听老太君这话的意义,是早就晓得真相的,因不肯本身担忧,假装不晓得,吃了两个月的长斋。
待到曹顒跟着李氏走到宣瑞堂门口,不等曹顒见礼,老太君就俯下身来,将曹顒抱在怀里,老泪纵横。老太君常日虽慈爱,却不失持重,世人那里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不管如何,大师算是清楚了曹顒确确实在是老太君的心头肉。只是曹颜有些奇特,祖母这是如何了,祖孙即便分离两月,也不必如此。
对于明珠的境遇与索额图的出息,曹寅虽心有戚戚,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心要做纯臣,只晓得忠于天子,并不睬会朝中的权力胶葛。此时,他还不晓得,风云变幻对曹家的影响。
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老太君盯了曹寅半天,才感喟道:“谢天谢地,祖宗保佑!”
庄常在一旁看了,内心唏嘘不已。曹顒安然无事,除了曹家人,庄常也很欢畅。教诲顾纳两月,他对这个聪明的弟子非常对劲。曹顒之事,归根结底是顾纳之父的错误。如果曹顒有个闪失,顾纳身份难堪,庄常也不好留他在身边。曹顒被绑架后这两个月,曹寅的驰驱蕉萃,他都看在眼中,“不幸天下父母心”。只是,眼下欢畅是不是早了些,庄常摇了点头,将通政司下线传来的一份秘报放到曹寅桌前。
回府第一日,除了在船埠见过一面,曹顒晚餐时才见到曹寅,却没有机遇找他说话。晚餐后,老太君让李氏带人送曹顒到东卧房歇息,留下曹寅伶仃说话。
老太君擦干了眼泪,略带深意地看了李氏几眼,就打发她先回房换衣服。回府前,曹顒与母亲已经对过词儿,筹办着对付老太君的问话。可令人不测的是,老太君并没有问话,只是细细地打量了曹顒,见他并无不当的处所,才如释重负。曹顒内心七上八下,固然曹寅与李氏都提过他被绑架之事瞒着老太君,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老太君早晓得详情,以是才会这般。
织造府,前院,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