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颂传闻哥哥从宫里返来了,笑呵呵地赶过来,也是从里到外穿了新衣服。曹颙看他满面红光的模样,想着他这些日子又是“歌ji”、又是“屋里人”的,就瞧他不扎眼。不过,想想,大过年的,实在懒得说他。
曹佳氏笑着代兄弟俩谢了一回,世人都纷繁道因来的仓猝未备表礼,太简薄了些,让他们勿怪。
曹颂这边心中恶火正旺,那张嬷嬷又极不开眼。听得曹颂返来了,又跑来责他,口口声声兆佳氏一片苦心二爷却不争气。
曹颙笑着摇点头:“过年我们府里也请梨园子,转头戏由着你点,今儿可别没了端方让人笑话。”
紫晶忙喊人,扶了张嬷嬷下去,又温声劝曹颂道:“二爷,她是二太太的乳母,就算您不瞧别的,还要瞧二太太的面子。再说,她年事大了,唠叨点也是不免的。您一个爷,同她个老婆子计算甚么。”
曹颙随扈草原,见过康熙赐宴外藩地景象,不过跟面前太和宫的盛宴比起来,塞外那些就是小巫见大巫。上千人地宴席。宫人来往不断,各种外界不得见的精彩器皿,装着各色美食佳酿,连续上来。
曹颂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那小元宝原是青楼的一个端方,接了童男人都要给对方个小物什,图个吉利。这小元宝便是曹颂第一夜时香琴所赠,现现在对于曹颂而言,已是香琴留给他独一的念想。
十六阿哥这才慢悠悠地起家,弹弹衣袖,向魏珠伸了伸手。魏珠早已跟着起家,恭恭敬敬地将圣旨奉上。
到了郡王府,曹颙兄弟先被带进内院瞧了姐姐曹颜和两个侄子福彭、福秀,然后出来被小厮引到王府的戏楼瑞戏楼。
曹颂一起上神采飞扬,一会儿拉了曹颙闲谈,一会儿本身哼着小曲瞧着街景。他这般欢畅不为别的,倒是因为前两日灭张嬷嬷的威风,好不称心。
曹颂常日里最不耐烦张嬷嬷唠叨,现在她装病也不管他,恰好耳根清净,天然心中大喜。但在家里。他还怕张嬷嬷那边嚼舌头。多少还是收敛些,今儿这一出门。他那压抑久了地欢畅劲儿也就都蹿出来。
十六阿哥忍耐好久,等曹颙接了圣旨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用力地拍了拍曹颙的肩膀:“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后你可就要叫我十六叔了!”
鄙谚云“二十七,洗疚病;二十八,洗肮脏”,腊月二十七与腊月二十八是都城人年前沐浴地日子。一年下来,吃剩的药饵。也都丢弃在大门口,还把用的方剂都烧了。取“丢百病”的吉利寄意。曹府高低,裱糊窗格,粘贴年画剪纸,已经尽是过节的氛围。
曹忠与何茂财则先去前院,筹办接旨用地香案。
几位年长的老福晋坐在炕上,笑着把兄弟俩叫到近边,高低打量一番,不住嘴地夸:“真真是平王福晋的亲兄弟,这模样、这气度没个不一样!”又拉过手来,细细问了年记读书等事。然后代人又纷繁拿出见面礼来,大略是“状元落第”、“笔锭快意”之类的金锞子。
屋里坐着十来位贵妇人,十几岁到五十几岁多大年纪的都有,半数以上穿戴亲王、郡王福晋的香色大号衣,一片金光光辉。
剩下的粗使婆子、小丫环,长随保护门房小厮等人,则在前院吃酒。也是分了男女两处,各自热烈。
大半斤肥肉下去。就算面前再是山珍海味,曹颙胃口也失了大半。不过是拣着别致地夹上两筷子。还不轻易挨到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宴席结束,世人出宫散去。
兄弟两个跟着进了内院,问琴迎出来,悄声提点说:“内里几位老福晋因问到我们福晋兄弟,要见见,福晋才让叫大爷和二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