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今晚看电影了,小队明天开会,小队明天禀肉,小队明天计工分,堡里谁家盖屋子了,哪天上梁,谁家孩子从戎哪天走,等等等等,这时候也没有电话,但是为甚么大事小情姥姥姥爷向来都提早晓得或是立即晓得,向来没迟误过事呢?张兴明内心明白,必定是有人专门跑南沟这边来送信的,但是,这么远,这也太及时了啊,并且是不分大小事。
姥姥就指着哥俩说:“给孩子照张像。”边上有人就说:“张婶阔呀,这女儿在城里,和咱不一样了呀。”姥姥就说:“阔甚么阔,再阔有你们阔?这是他爸前次来留了几块钱,让给孩照一张。”
“多啥呀?吃都吃不饱,啥都得买,啥都要票还啥都没有的,那点钱光用饭都不敷,一年到头连个假都没有。他家老二本来不也在厂里吗?后尾不是托人返来了,还是咱种地结壮点,能吃饱不是。他家老迈是死的早,要不然必定也得返来。唉我记取他刚复员那哈儿,不也返来了吗?咋后尾又弄城里上班去了呢?”
最后这根冰棍,张兴明咬了两小口,姥姥吃了点,剩下的还是哥哥给吃了。
“也是,这年初,能混的差不临的谁进城啊,就名好听,那玩艺儿又不顶饭。”
想了想,姥姥数了五块钱零钱放在身上,把其他的又卷上包起来收进了箱子,上了锁,谨慎的把钥匙放进贴身衣服的小兜里,还拍了拍。然后下了炕,对小哥俩说:“走,我们进堡去,吃冰棍,给你们照张像。”
不过在张兴明影象里,裘皮大衣被姥姥的亲弟弟白拿去卖了抽大烟了,金银金饰被趟地的三十块钱一副全收走了,相片被张兴明拿剪刀剪碎了,到了八几年就啥也没有了。(趟地,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专门到乡村低价收老物件的古玩估客)
吃过了冰棍,在河里洗了手,姥姥领着哥俩进了柳树下头一家的院子。这是老钟家老迈的院子。
钟老迈是队长,他家也就是小队办公的处所,屋里很多人,抽着烟喝着茶,闹哄哄的。
固然如许,这也是当时候小孩幸运的回想,那种欢愉,是后代孩子吃几块钱一根的雪糕所享用不到的。
三小我顺着车道进了堡,远远的就瞥见大柳树上面停着一台大束缚,一堆人围着,孩子们就在四周看着,说着,笑着哭着,有的孩子手里拿着冰棍在吃,有的就眼巴巴的在一边看着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