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青伸手表示,“贾公子,请喝茶。”
这名仆妇在前头提着灯笼走着,贾玮跟在前面,俩人上了跳板,在前舱外头,仆妇愣住脚步,“公子请进,女人在后舱,奴婢这就请她过来。”
这时船儿微微摇摆起来,外头的船娘解开系在岸边的绳索,长篙一点,船儿推了出去,点了几下,摇起橹来,向湖心而去,贾玮从摆布篷窗望出,其他的几只小舟也远远地围着这只小舟,一齐驶向湖心。
“哦,你去吧。”贾玮点点头,视野向舱内一扫,内里铺着苇席,设一张矮案并一张矮几,矮案上有笔墨纸砚等文房器具,矮几上摆着茶具,两个绣垫搁在席上,看模样,是要席地而坐了……舱内干净,除了篷窗处,不管是舱顶还是四周,皆以素色轻纱糊之,舱顶四个角落各悬着一盏不大不小的琉璃灯盏,光芒温和敞亮,全部舱室精美而温馨,看得出是颠末一番经心安插的。
“……哦。”
如此说着,外头又有脚步声响起,却不是木屐着地的声响,半晌后,三位婢女进入舱内,一名捧着一面古琴,一名拿着燃香的香鼎,一名拎着茶壶,这三位中,只要抱琴的那位是贾玮识得的,便是那夜锦香院中看到的阿谁,随后便听唐小青唤她“婉儿,轻些放下”。
“恩。”贾玮从矮几上拿过茶盏,放在唇边悄悄抿着,视野投到唐小青面前的古琴上,倒是有些奇特,一向都是传闻她善于琵琶和长笛么,彻夜如何却换成了古琴?
“唐女人……不必客气。”
贾玮这时有些震惊,面前的这位唐小青女人,黛眉丹唇,星眸琼鼻,也是一名顶级美女,并不在宝钗黛玉她们之下,这早在他的想像中,倒不感觉讶异,只是对方如此的面貌气质以外,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间,皆美好幽韵到极致,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见这般有女人味的女子,足以让人莫名生出庇护她的心机来。
这三位婢女各自做妙手上的事,向他笑瞥一眼,便都出去了。
过了一阵,那边有纤细而清脆的脚步声往这边而来,垂垂走近,贾玮抬起视野,就看到一名披着乌发,幽韵清妙的女子站到了舱门外。
“盐巴有的,生姜……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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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可有锅盆碗碟?”贾玮没有顿时随这名仆妇拜别,而是先扣问了一句,既然筹算要在船上垂钓烹煮,那么锅盆碗碟这些东西是少不了的,至于风炉,他却没问,待客必定是要烹茶的,必定用到风炉。
他眼下盘膝而坐,实在有些难堪,若像唐小青那样俯身施礼,既不美妙,也有些不伦不类,席地而坐,本来讲究的就是跪坐,也便利施礼,但他现在若临时改过来,却显得决计了,是以只冲她点了点头,算是行礼,只是神采间还是带上了一丝宽裕。
唐小青目光悄悄一瞥,看在眼中,“贾公子请随便安坐,无妨的……”
既是席地而坐,遵循礼节,必定是要除履而入了,贾玮便将钓具放在外头,脱掉鞋子,进入舱内,取过一个绣垫,盘膝坐下,等着唐小青到来。
这女子一袭兰红色的长长襦裙,双手悄悄提着裙裾,脚下是一双石榴红的木屐,在贾玮的视野中,她先是微微一笑,随后文雅地摘掉木屐,踏入舱中,乌黑的鸦头袜踩着苇席,取过绣垫,跪坐在矮案后,接着便是一个深深而和顺的俯身礼,“……贾公子,小青让你久候了。”
“那好,这便上船吧。”贾玮到车厢内拿了两块生姜,就同这名仆妇向唐小青那只划子走去。
“哦……回贾公子,这些东西船上都有。”这名仆妇就是先前过来相请的阿谁,虽不清楚贾玮问这个何意,但还是老诚恳实地答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