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
就连庙中的神像，都因为长年没有香火，上面的镀金脱落，暴露内里的硬木，没有半点的崇高气味。
这一刻，蒙尘不晓得多少光阴的神像眼中，有一点金芒跳动。
整一幅画，烟林清旷，山坚松茂，特别是在白云下的山岭，琵琶遮面，神韵实足。
陈岩目光一瞥，却看到小狐狸的脚下有梅花瓣似的血迹，道，“这是受伤了？”
只见群峰叠嶂，如削如攒，半空中余晖尽去，仅剩光亮一线，映照峰顶，白云朵朵，满盈成色。
陈岩头戴墨客巾，身穿青衣，背着书箧，内里放着笔墨纸砚，标准地读书人打扮，摆摆手道，“我多则七八日，少则两三日就能返来。没有事，你不要出门。”
一声锋利的猿啼远远传来，连内里的雨帘子都被无形的声波冲开。
松石凝翠，白云深处有人家。
陈岩大袖一甩，转过身，真气运到足底涌泉穴，悄悄一提，如春燕凫水，杳但是走。
宝印一落，画卷上的诸多光怪陆离仿佛刹时定格，缥缈的神人居于山林当中，看日出，观日落，报告一个又一个的神话故事。
近处倒是翠岩环壁，石笋森森，泉水自上留下，水声潺潺。
苔藓湿重，蓬蒿满地，班驳出或大或小的晕光影子，偶尔另有几声蛙鸣。
“这是甚么神灵？”
“唧唧，”
陈岩坐在庙门口，拢着篝火，往外看。
“真是好景。”
陈岩俄然兴趣大发，稳了稳心神，取出笔墨纸砚，直接在神案上挥毫作画。
出了陈家大院，陈岩一声清啸，也不走通衢，而是沿着曲行崎岖的小道，在山林丘陵之间，健步如飞。
深斜，卷折，飘举。
“如何受的伤？”
“唧唧，”
阿英不再多说，只是道，“那少爷你路上谨慎。”
“唧唧，”
陈岩收好山川画，伸了个懒腰，却发明，不知何时，山中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风一吹，有一股凉意。
有松，然后石出，寥寥几笔，装点其间，嶙峋之气，含而不发。
小狐狸先是一愣，随即惊叫一声，大眼睛中尽是发急。
陈岩在山中纵声长啸，和猿啼鹤唳唱和，自周天吐纳以后，真气入五脏六腑，气味悠长深远，这一发力，快逾奔马。
想了想，陈岩没有题字写诗，而是直接拿太小印。
“咦，有座庙。”
很快，宣纸之上，呈现谬枝、挺干、屈节、皴皮，纽裂多端，分敷万状，又有耸凌云翳日，崖岸丰隆，虬枝老松，欣欣中自有一种郁郁的朝气。
陈岩没有看到，在这幅画成形的顷刻，丝丝缕缕的青气自画中的山川上升起，然后悄悄无息地涌入到神龛中的神像中。
陈岩抚摩着小狐狸柔嫩的毛发，如许灵动的小狐狸可很少见，的确聪明地要成精了。
很久，陈岩掷笔于案上，细心看着本身方才完成的画卷，粼粼然烟光晕开，一圈又一圈道，笑道，“此山此景，此情此画，直抒胸臆啊。”
篝火燃烧，噼里啪啦的火光驱走山中的寒气，令人精力一振。
晓得这个天下上神灵浩繁，陈岩看了看认不出来，也没有多想，到内里寻来干柴，用火石扑灭。
不得不讲，自从过了入道三关，真气周天循环，遍及经脉穴窍，精密如网，令肉身脱胎换骨，轻似春燕，敏若白猿，气味悠长，如丝如缕。
“好个小狐狸，”
陈岩来到神像前，细心打量，只见这尊神像脚踏火蛇，四臂伸开，或拿快意，或持莲花，或握镰刀，或举宝钟，威武霸道，张扬肆意。
直到朝霞铺天，倦鸟归林，落日余晖洒在群峰之间，稀稀少疏如碎金的时候，陈岩才停下赶路，筹办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