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通想来也不知谢晚春竟有这般胆量竟敢直接当着人骂起镇国长公主,先是一怔然后抚掌一笑道:“倒不知郡主竟是这般妙人。”
谢池春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眼睫轻巧盈的染着一层薄薄的灯光,乌溜溜的眸子子跟着一转,眸光似水,傲视流波,足以叫铁石着花。她展颜一笑,忽的一派欢乐的回身抱住那人的脖颈,抓着他一缕落下的乌发,抬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很对很对,我很喜好!我就晓得你待我最好了,宋大将军,宋大驸马~”
因为她不配。
最凶暴、最可骇的猛兽或许也是如此庇护怀中的蔷薇,悄悄的搂着,细细的嗅着,温温的吻着,只是不忍等闲攀折。
最后那声“宋大驸马”总算是把宋银河逗笑了。他低了头,温存的吻了吻谢池春的眉心,指尖勾着她一缕发丝,竟也生出几分柔肠百转的感受:“可惜聘礼是送去了,人却还得再等好几年......”他垂眸望来,夙来深沉的黑眸里含了极其少见的和顺,好似乌黑的月光落在暗夜的溪流间,淌出一条熠熠生辉的长河,“你才十四呢,起码得等四年。”
“啪嗒”谢晚春闭着眼睛,直接就把手上的东西重新丢回匣中,利落的合上了木匣重新锁上。
胡三通反倒更觉好笑,也不敢抵触朱紫,便忍了笑亲身送了谢晚春出门,自个儿则是回雅间倒茶观雨。
镇国长公主语录:脸皮是样好东西,确切是要有,可关头时候也不必过分计算。
那人不觉得忤,哈哈笑了两声:“我是豪门出身,确切家无余财,这玉扳指更是不值一提。只是,我这半生转战天下,踏遍山海,倒是很有几件珍奇,便用玉扳指做信物存在了他处,下次带你去看?”
谢池春这才有点猎奇,偏还不肯低头,仰着下巴故作矜持傲慢的道:“谁奇怪!”
谢晚春单独出了兰字间的大门,正要找人寻琼枝一同归去,目光轻飘飘的摆布高低掠过,忽而眸光一凝,落到一楼处一个女人的身上。
这是宋银河提早送她的聘礼,她当初既已忏悔并且痛下杀手,自是没脸来取。只是,对她而言最要紧的便是本身的性命,事到现在也只得再无耻一回了。
因有谢晚春在前面催着,那赶车的也不敢担搁,只得行动快些,约莫半个时候,便到了靖平侯陆平地的府上。
胡三通这才从屏风那头转返来,手上拿着一柄不知从那边取来的折扇,扇柄在手上悄悄的敲了一下:“那便是了,也算是去了一桩苦衷。”说到这,他又自嘲一笑,“说句不好听的,幸亏蚀日来得是郡主,倘如果镇国长公主亲至,我这内心怕也不好过。”
他本是不必如此低头姑息的,他虽豪门出身,但十四岁参军,十七岁一战成名,二十岁时天下闻名,待他二十二岁奉诏回京,已是赫赫驰名的当朝第一名将,被称军神,风景无穷。如许的人是在累累白骨中杀出威名,是乱世之枭雄,治世之能臣。彼时天子有疾,储位不决,西南乱起,该是谢池春这个公主来奉迎他才是。
“也是,”谢晚春抿了抿唇,笑意和顺却又庞大,“杀了人却还要登门来拿他的遗物,当真是无耻之极。”
偏谢池春当时候心中需求考虑的事情极多,所谓的许婚也不过是应急之策――不但能够令人没法拿她和齐天乐未成的婚事做文章,还能借势而为。她闻言也不在乎,随口便道:“谁奇怪你的破扳指!?”
谢晚春紧紧盯着那人,目中似要生出火来,握在木梯扶栏上的手指已然不觉收紧,十指纤细,骨节发青。见那人分开,她也顾不得去寻琼枝,快步下了楼,追着那女人的步子走了出去,可那女人上了一辆青顶马车后很快就混入了车流当中,追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