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根弦,绷得再紧一点,恐怕就要断开了。
谢晚春没理她,先是入房换了一身天水碧的家常衫子,略擦了擦脸,感觉神清气爽了,这才令人把阿谁丫头领过来,一边叫琼枝接了木匣,一边温声问她:“你叫甚么?”
摆布都被谢晚春这转眼就变脸的模样吓了一跳,没一个敢讨情的,折柳更是面色惨白,嘴唇颤抖几句都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这可贵的好脾气毕竟没过夜。
“你倒是生得一副多情模样,可就是冷心肝!好美色,喜享用,见一个爱一个!”影象里,阿谁豪气勃然,高贵桀骜的少年恶狠狠的瞪了谢池春一眼,又气又恼,另有几分不易发觉的委曲。
有一回,她不谨慎说漏了嘴,把后半句也给说出来了,引得齐天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那丫头噤了声,忙不迭的垂首立直,谨慎的侍立在背面。
等几个妈妈拉了阿谁叫折柳的丫头出去,谢晚春才端起琉璃盏,姿势落拓的喝了一口蜜水,眯了眯眼睛。
“‘此夜曲中闻折柳’,倒是新奇的名儿,”谢晚春看了眼匣子里的那柄团扇,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确切是好东西。”
王恒之那只手的指尖被她悄悄捏着,那一小块肌肤就跟着紧绷发热,仿佛被虫蚁咬过普通的麻痒,整只手臂都快僵住了。他下认识的抽回击,然后沉了口气,低头拾起马车上的那本被谢晚春放过的纪行,一言不发的翻看起来。
......
那种心如鹿撞,焦渴难忍的感受,此时想起便仿佛重又重生。
她当时候天然是放下身材,撒娇卖乖,好声好气的端茶倒水,这才把齐天乐哄好。只是现在想起,果然是薄情的一定薄情,多情的一定多情,相由心生这一说果是靠不住!
当他抬眼时却见红衣美人含笑站在林木深处,红裙逶迤,更胜了满树桃花。细心再看,绿鬓红颜,雪肤花貌,模糊仿佛神仙妃子,实乃他平生仅见、可谓绝色的女子。
谢晚春靠在垫子上,嘴里含着梅子,舒畅的闭了闭眼,不自发的回想着那些将近掉色的旧事:唔,齐天乐当时候说甚么了?
“那里轮得着她来送?”谢晚春斜睨了碧珠一眼,悄悄的哼了一声,面上不悦至极,却还是与她分辩了一遍,“我看一眼就晓得:那扇子乃是宫里制的。算一算的话,这个时节恰是宫里给亲朱紫家赐扇的时候。陛下自来照顾我,旁的不说,必是会多留一柄扇子给我。就算陛下不上心,可我是王家长房长媳又是皇室亲封的郡主,要挑也该我第一个挑,那里轮得着她巴巴的来送这挑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