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抬眼时却见红衣美人含笑站在林木深处,红裙逶迤,更胜了满树桃花。细心再看,绿鬓红颜,雪肤花貌,模糊仿佛神仙妃子,实乃他平生仅见、可谓绝色的女子。
谢晚春很快就乌溜溜的眸子子一转儿,非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立即就把锅甩给了“都城第一背锅侠”镇国长公主谢池春。
“‘此夜曲中闻折柳’,倒是新奇的名儿,”谢晚春看了眼匣子里的那柄团扇,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确切是好东西。”
谢晚春靠在垫子上,嘴里含着梅子,舒畅的闭了闭眼,不自发的回想着那些将近掉色的旧事:唔,齐天乐当时候说甚么了?
王恒之面色微变,下认识的就要把手中的书卷翻正,却闻声边上传来谢晚春哈哈的笑声。
谢晚春一边吃梅子,一边含笑看着王恒之,黑眸敞亮。作为一个陋劣颜控,看着王恒之这么一张赏心好看标脸,的确烦恼全消,喜从心来,都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就像是一根弦,绷得再紧一点,恐怕就要断开了。
王恒之那只手的指尖被她悄悄捏着,那一小块肌肤就跟着紧绷发热,仿佛被虫蚁咬过普通的麻痒,整只手臂都快僵住了。他下认识的抽回击,然后沉了口气,低头拾起马车上的那本被谢晚春放过的纪行,一言不发的翻看起来。
能被派来送东西的,天然也是李氏边上得用的丫头,她恭敬的垂着眼,细声道:“奴婢折柳。”纤腰盈盈,倒真有些柳条模样。
王恒之板着脸没理她,握着书卷的手指却紧了紧,抿了抿唇,下颚的弧线紧绷着。
谢晚春笑了笑,满头青丝如同泼墨普通披洒肩头,恰有日光透过马车的车窗折入,似腾空洒了一层薄薄的金粉,使得她一头乌发好似披金的玄色丝绸。她和顺的垂下眼,眉睫染了一层薄薄的金光,纤毫毕现,柔声与王恒之笑语:“你说,这像不像――‘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那边不成怜’?”
那团扇以象牙做柄,系着鹅黄色流苏,泥金款式,上有桃斑白头图。确切是非常精美的团扇。
他此时神容冷肃,仿佛冰雪,可倘若情愿笑一笑,约莫便会似冰雪溶解,春回大地。
有一回,她不谨慎说漏了嘴,把后半句也给说出来了,引得齐天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那种心如鹿撞,焦渴难忍的感受,此时想起便仿佛重又重生。
谢晚春并不晓得王恒之之前和自家堂妹说好过甚么,以是她也厚着脸皮,直截了当的回声道:“我都忘了啊。”她声音转低,捏了下王恒之的指尖,意味深长的道,“我们但是伉俪,老是要做伉俪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