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下床趿起绣鞋扶着窗台往外头看了看,林父繁忙的身影远远瞧着愈发高大,她捏了捏拳头,心中暗下决定,既然能重来一次,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会让家里过上好日子,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她都要有,并且定要过得比在国公府和侯府的人好上十倍百倍。想到这里,林妙妙甜甜一笑――昨晚恶梦出了一身盗汗,今早阳光光辉,窗外鸟雀歪着脖子叽喳嘤鸣,竟是将心底埋藏的那丝阴霾也尽去了。
竹叶草没了灵性,统统的朝气仿佛都凝成了一颗珠子。
“赵家大姐儿动手也没个轻重。”吉雀义愤填膺:“没准儿就是妒忌女人好边幅,用心的呢――”她顿了顿,复又小大人似的安抚道:“不过女人头上这印子表面秀美,不知情的还道是用心描上的,我瞧着也都雅的紧。”
林妙妙不喜好它的叶子,倒更感觉它初春时候开的花都雅些。细碎的光芒穿透蒙着雾气的天井绽放在竹叶草的花叶上,如雾似幻。
面前绿衣小丫头的身影印在眼底,仿佛带出某些尘封已久的影象――十二三岁的年纪的模样,小巧的头包别离在摆布各束了两只,圆圆的面庞上还嵌着五六个芝麻大小的斑点,眼睛溜溜的一转,显得格外有灵气……这是吉雀?
“现在最要紧的是多赚些银钱,尽快改良家里的前提。医馆里祛疤的雪肤膏还是母亲赊了来,过些时候是要还上的――这么拇指高的一小瓶就要二十枚铜钱,从家里的近况来看,开支可就太大了。”
宿世行尸走肉的活了一遭,重返来的这一世……接下来的人生却还要她本身来把握。林妙妙淡淡地舒了一口气,只感觉方才梦里头一向压在心口的巨石刹时碾成细沙,仿佛连筋骨都轻松了很多。抬手用柔嫩的指腹微微触摸着锁骨边麻布所制略显粗糙的衣领,她心中是说不出的安宁――现在的她还是十五的豆蔻韶华,身处养父母家中,也未曾进得侯府,天然不会再有甚么夫人妾室要侵犯本身。
屋外头断断续续响起些钻木的声音,兹兹剌剌的往人脑门里窜,是林父在砥砺木料。
低低咳了一声,吉雀旋身伸手从嫁妆前夹来一柄木料制的手镜,搁在林妙妙面前,本身则细心的将雪肤膏涂抹在她泛红的右边鬓角上――
传闻赵家男人前日送了山上捕来的一只山鸡,算作赔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吉雀搁下浸着桂花的洗脸水,敛目舀了一勺柜里的雪肤膏,这才碎步踏着燃了一夜的烛花曼影,抬手悄悄推开床前的帷帐――卧在榻上的少女受了甚么惊吓普通猛地展开双眼冷冷地盯着她瞧,冰冷的神采底子不似昔日娇柔平和,倒更像是添了几分嗜血而凌厉的杀气。
当娘的陶氏心疼自家闺女,让林父给她从医馆里赊了药膏,前些日子鬓角处还布着一小片红印子,涂了两日药膏,本日已消了肿,色彩浅红,还模糊暴露一道莲花的形状。
林妙妙将粗糙的抹布浸水,避开额上伤处、用搁了桂花的井水洗好了脸,吉雀才拿着烧做一滩粘软的红烛匣子走出去。
之前在侯府的时候,一群女人说个话都夹枪带棒的,林妙妙固然倾慕虚荣迷恋财帛,养在乡间也到底有些小家子气,可一些大要上和顺驯良、不易起火的涵养工夫还是练得到家的。
欣喜的感喟过后,林妙妙慵懒的用左臂撑直身子,另一手随便将本身颊边的长发撩开,唇边不由得勾起一抹明丽的笑意。
但是就在前两天,她从睡梦中惊醒以后,俄然发明本身又重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面前是少年期间最熟谙的挑头帘子,身下的木板床隔着一层粗布套的大花褥子都未曾感觉柔嫩,但是林妙妙内心一点也不感觉嫌弃,反而愈发欣喜,她纤细的手指触摸着本身那年青的仿佛都能跳动的乌黑肌肤,仿佛曾经在国公府受的冷眼和侯府里的鞭打委曲在这一刹时全都洗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