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陵城中,重新安设下来后,阖府的人住进了天子安排的一个三进宅子里,也没有都城里那么宽广了。不过倒还是住得下。从火线传来动静,这天子刚进金陵,京师就陷于燕王叛军之手。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王彦豪战死,守城的三十万兵士死伤大半,残部退出京师且战且退向金陵而来。
中秋节过后两日,八月十七,从宫里传来了动静,天子已经令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王彦豪率军留守京师,抵挡燕王的叛军,本身在京营三大营,十二卫军和四个卫营的扈卫下,分开京师,赴金陵,以金陵为陪都。圣驾已经在卯时已经离宫,宫中的宫妃皇子和公主们随行。宫女和寺人们只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约有一半仍然留守紫禁城。
乔珍“啊”了一声,问:“这话是谁说的,燕王才刚背叛,离京师都另有上千里,就说要避之,迁都金陵,这不是实足的投降派么?”
“行,那我一会儿吃了饭就去。”
“哎,章礼全这么着可不是把他家里人给害了吗?这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乔珍感喟道。
“我听那声音,是内阁首辅曹自成。他但是先帝倚靠的肱股之臣,一定说话没有事理。你是不晓得,燕王结合戍边的五王背叛,兵多将广,兵锋的确很盛。一千多里路,他的前锋一起势如破竹,要不了半个月就得兵临城下。半个月,天下的勤王之师都还在半路上,就靠驻防京师的这些毫无战力的兵士,底子挡不住燕王的虎狼之师。那如果京师被围了,天子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再说去金陵那边暂避兵锋,等勤王之师堆积了,再和燕王打的确比较有胜算。”
乔珍道:“这也没体例的事儿,你也看到了,这刚到这陪都来,府里都是事儿,我家里头珊姐儿和荣哥儿病了这么久,开年了才好。外头又是百般让民气不稳的动静,实在是顾不上买卖的事。依你说,你看在这金陵城里能做这古玩买卖吗?”
李弘济道:“难说得很。他所领的西宁卫本就在燕王的藩地上,这事情怕由不得他。这之前,东厂就已经派了番子暗中监控章家了,这会儿燕王背叛的动静传来,想必很快就会出动锦衣卫把章家高低都给节制起来。一旦肯定了章礼全助燕王背叛的动静,那章家世人也逃不脱噩运了。”
刚到金陵城中时,信国公府中的男人们都很忙。有军职在身的十天半月才返来一次,没有军职在身的要忙着拜访这左邻右舍的街坊邻居。不过这些邻居也不是平头百姓,而是这一次跟着圣驾南迁的公侯之家或者朝中权贵。就比如信国公府的左边一家是当朝内阁首辅吏部尚书曹自成,而右边一家巧的非常延平侯乔永贵。
信国公府因为是皇后的外戚,以是也随后跟在天子背面,在辰时便离了国公府,阖府高低的主子们坐上马车,带了各自的财物和金饰迤逦往陪都金陵去。
乔珍听他如许说,也懂他的理,乱世保藏,乱世黄金嘛。这个时候就是卖米也比古玩的买卖好做。想了想,她便对魏震南说:“你说得有理,如许吧,等四爷返来了,我跟他筹议了再给你话。你归去还是叫伴计们等着,他们吃喝这些银子都是小钱,我们还养得起,叫他们不必心慌,功德不在忙上。”
从上房院儿婆婆李余氏那边返来,乔珍便叮咛人去马房套车,带了管事去皇城大街的古玩铺子“弘珍堂”,见了掌柜魏震南,让他把库里的东西都盘点盘点,看了账册,又把现银归拢,除了留下些必须开支的银子,多余的都让装了箱子,令小厮搬到了马车上。暗里里,乔珍也跟魏震南交了底,让他把库里的古玩也都归置归置,免获得时候真有那一天,离京的时候慌乱。魏震南应了,说让她放心,他统统都会安排好的。乔珍这才分开,然后又去了乔二奎那边,见了两人,不免又安抚两人一番,一样的把这动静流露给了他们,让他们早做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