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在后院与世隔断都快十年了，将军每次返来也不见我们，我们都是听着外头的声音，看着院子里的树，才晓得是夏季还是夏天，是除夕还是端五。前些日子前头热热烈闹，闻声吹打的声音，晓得是将军娶了新妇，原想着我们就能出来了……没想到……”薛氏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道：“我们几个的年纪，怕都是夫人的两倍了，我们早就已经人老珠黄，也没有甚么争宠的心机，不过想着混口饭吃，不至于老无所依罢了，夫人莫非连我们这点要求都不肯满足吗？”
想到这儿，顾九曦眼神果断起来，手重重往桌上一拍，道：“照你们这么说，是我的错了？”
她内心不免有些抱怨将军，但是又在想上辈子将军的措置。
顾九曦还没来得及说话，马氏俄然扑了上来，顾九曦躲了一下，不过毕竟坐在椅子上，躲闪不及，还是被马氏抱住了小腿。
顾九曦悄悄等她声音小了，这才看了看三人，只见马氏流着眼泪，薛氏也掉了两滴眼泪，赵氏被带着红了眼眶，三人都齐齐看着顾九曦。
赵氏仓猝拉她，马氏却更加的悲伤了。
马氏抽泣了两声，却没说话，赵氏奉迎般的冲顾九曦笑笑，道：“将军是男人，在外头做大事的，他的心机，我们这些连字都不识几个奴婢们是一点都猜不到。”
“夫人！求你让我见一见佳萱，我跟佳萱十年都没见过面了，她现在长到十一岁，本年六月便是十二岁，我连她长甚么模样都不晓得！就是劈面畴昔了，我都认不出她来！”
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声音又很大，薛氏气喘，胸口狠恶的起伏起来。
但是……顾九曦不免又迷惑了，将军的性子……看着也不像是柔嫩寡断的，为甚么当初没说呢，或者在这五个通房传出有身孕的时候不说呢？
卫婆子笑笑，道：“可见夫民气疼将军。”
顾九曦不免淡淡一笑，但是随即又有点愁苦，话说上辈子的时候，将军措置这事儿的时候，太夫人跟老将军还在吗？
顾九曦笑道：“您先挑。”
顾九曦敲了敲桌子，道：“先头抱走你女人的……你可晓得是哪一名？”
马氏浑身一抖，顾九曦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将军的名声太好，天子跟他的友情太好，再加上他扫平边关的赫赫威名，这质疑的声音就像是抓了把沙子往水里砸，一丁点水花都没有。
说着顾九曦站了起来，道：“我都记着了，比及跟将军筹议过，我再返来跟你们说说。”
没等她说完，顾九曦就摆了摆手禁止了她，她不怕有人活力。人活力的时候才会口不择言，才会暴露马脚，不想平常沉着的时候，说一句话都要在内心过上十几二十遍，阿谁时候想找马脚就难了。
卫婆子道：“将军说了，等夫人见过后院的三人，就让我将这帐本送来。”
薛氏却嘲笑了两声，“不过就是嫌弃我们碍眼了呗，怕将来碍新夫人的眼，又感觉我们这类人生下的后代血脉低下。”
顾九曦一下子畅怀，扬声道：“听音盛饭来，要大大的一碗，繁忙了一早上，我这会儿正饿呢。”又对卫婆子道：“您同我一同吃？”
薛氏瞪了顾九曦两眼，只是肝火这东西一旦收回来了，背面就有点心虚了，她语速变慢了很多，声音也没那么气愤了，“本来就是！夫人这醋吃的也太没事理了！我们几个这把年纪，除了当年……这些年更是连将军的面都没见过，夫人何必拿我们撒气！要整治通房也不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