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决定,大丈夫活着,当有担负。既然小娘子被众口铄金,污了明净名声,再难觅得好人家。那么他便一力承担,来不及禀明母亲,先自上门提亲。
这么想着,他那双长了黑毛的大手,便伸向了琼娘……
但是还没等她扯嗓子喊人,一个身影先直直地冲过来挡在了琼娘的身前。
那二爷一听,倒是收起了拳脚,但是眉眼一使,却号召身后的伴计冲了过来,架起了尚云天,将他拽到了一边。
听了琼娘这话。崔家佳耦连同一旁早就愤恚不已的崔传宝全都发了急。这几日为了装修店铺, 统统的糕饼买卖都停歇了。并且皇山下的买卖还未开张,手里老是要留些余钱的。刘氏恨不得一个钱掰三瓣花。
不过这位爷的大掌固然拧着奸商的胳膊,那双眼却狠狠地来回巡查着琼娘和墨客尚云天,那满眼的仇恨妒意,仿佛是堵住了被窝,捉奸在床的丈夫苦主。
此话一出,那二爷先是游移了一下,见这小娘言辞凿凿,有理有据,可不是普通的乡野粗妇,乱来不得,因而不耐烦道:“一家子的胡搅蛮缠,卖你们木头,我算是不利了!算了,你们既然不要,那便退了你们银子,木头我运走,懒得跟你们这些个穷酸搅合!”
可惜,那手只伸了一半,就闻声咔嚓一声,手骨就被利落地折断了。
不幸那家香火店的老板,却遭遇横祸,被砍头偿命不说,百口长幼俱被发配放逐。
那被压死的香客,乃是三朝元老秦大人家的独子,此事一出,秦大人悲怆得立时一病不起。天子大怒,命令彻查此事。
那刘氏听清了启事后,对这尚云天高低打量了一番,便有些中意。这墨客固然家道贫寒些,但身有功名,是个斯文读书人,他日如果金榜高中前程无量。并且这墨客仪表堂堂,看上去面貌不俗,正配她家琼娘的丰度。
既然打不得,便挪个位置。他本日真是不利,撞上这么一户硬货。既然如此,木头更得收回,禀明白家的店主,免得留有后患。
再则,那小娘白嫩得紧,一会拉扯间,少不得要吃些她的豆腐,看看那纤腰肥臀,是否嫩滑爽手。
所谓“士农工商”,她崔家身为最劣等的商户,若能寻一个读书人当半子,那可真是改天换日,琼娘的孩子也算是洗脱了商户的贱命,有了个别面的爹爹。
那位被称为二爷一看琼娘,这娇弱可欺的模样,倒是怜人, 不由眼睛一亮,当下嘿嘿笑道:“还是这位小娘利落, 只是这话叫人听得胡涂, 我收了银子,你家收了货色, 有甚么可悔怨的?”
“慢着!只怕你们要运走的不但是这些木头吧?”琼娘接着开口道,“这周遭的木头若不运走,我们家的木头便不退!”
就是因为知此前情,她便要买下这些木头,告官留证。
琼娘先是被俄然冲出来的尚云天吓了一跳,再抬眼一看,感觉那位二爷不认那真神,此时拧着他的胳膊,想要把全部胳膊扯下来的主儿,可不是甚么瘟生,而是正宗的瘟神!
可琼娘却并没有被他这话吓住,只泰然道:“此乃皇山,未交来往于此的都是达官朱紫,一根木头砸下来,不是天孙也是贵女。此次拼得告了你,留下案底罪证,这大片的店铺,凡是今后哪一家屋梁陷落压死了朱紫,都能够清查到你们白家以次充好,卖烂木头给人上房梁的负苦衷。”
这些烂木头底子不堪用,如果用它上梁,迟早得屋塌梁断, 岂不是要再别的费钱买木头?
如果因为她的大肆张扬,能让周遭店铺的店主们警省,本身先主动换了房梁最好,本身也算是花银子救了几条新鲜的性命。
琼娘微浅笑道:“我买下来, 是因为得留着凭据, 去官府告你们白家木行以次充好,将烂芯子的木头买给皇山之下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