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孟寒践约而至。
不愧是南疆古物,墨笛音色并不如普通笛子的清澈,反而更靠近于埙,降落厚重,带着一丝异域的风情。
秦绾早把傻丫打发去睡觉,勉强烧了壶热开水,算是待客了。
孟寒朝她点点头,开门出去。
当然,以这个速率,怕是大部分人都只能在院子里过夜了。
昨晚来不及细问,她还在想,身材里有条虫子要吃甚么,该不会是像南疆传说的那样用宿主的精血豢养吧。
很快的,耳边能听到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甚么东西爬过,但视野所及之处,并未瞥见有甚么蛇虫呈现。
秦绾无语,她现在一个大师令媛,没有孟寒的帮忙,能弄到的毒药怕也只要砒霜了。
“我喂毒给它?”秦绾道。
孟寒皱了皱眉,端起药碗闻了闻,又用一根手指蘸着尝了尝,随即放下碗:“药是很浅显的安神汤,吃不坏,也没甚么好的。但是开这个药的人很成心机。”
“对了,帮我看看这是甚么药?”秦绾说着,拿过来小半碗冷药,这是她中午偷偷剩下来的。至于喝下去的部分,归正这身材都喝了这么多年了,有甚么题目的话也不差这一碗。
秦绾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下才道:“活着就好。”
计算着时候,孟寒已经阔别安国侯府,秦绾微微一笑,将墨笛凑到唇边,吹出了第一个音节。
“那就充足了。”秦绾笑了。
“循环蛊重生后才正式复苏。”孟寒解释道,“它吞噬百毒而生,乃至能将剧毒转化为宿主的内力――你已经感遭到了吧。”
“我在这里不能久留。”两人劈面坐下,孟寒却没去动那杯水。
“晓得了。”秦绾点点头。
归正她是不消担忧有人查到这小院来的,蛇虫并不是靠耳朵来听声音,笛音实在并不响,出了小院就听不见了。
“至于这个药――”孟寒指指桌上的碗,又道,“我专精蛊术,辅修蛇虫之毒,对于草木的研讨普通,只晓得你中毒应当和药有关,但看不出题目在那里,你最好找个真正的大夫看看。”
归正虫子听不懂高雅的乐律,她不拘曲调,乱吹一气也不在乎。
“哦?”秦绾一挑眉,心知能被孟寒称为“很成心机”,八成绩是有毒了,此人但是对医术没甚么兴趣的。
“你身材里有循环蛊,哪有蛇虫敢咬你?”孟寒一声轻嗤,又道,“没你想得那么夸大,这里不是南疆,乃至不是田野,顶多招来点蜘蛛虫蚁吓吓人,还没毒。”
秦建云或许没想过要她死,但张氏……就为她娘那笔嫁奁,也恨不得她早死早好,只是不能做得太较着罢了。
“让我搭一下脉。”孟寒道。
“它……吃毒?”秦绾睁大了眼睛,一脸的差别。
秦绾当年把重心都放在了文武两途上,对于琴棋书画之类的消遣除了棋以外都只算精通,弹操琴还行,笛子么,真的只要“能吹响”的程度。
秦绾将墨笛往衣衫内一揣,自顾回屋洗洗睡了。
孟寒三指搭上她的脉门,沉吟好久。
“中毒了?”秦绾毫不料外。
“等等。”秦绾一伸手,“给我一些保命的东西……别否定,我晓得你有。”
“不会咬我吧?”秦绾自认不怕蛇虫,但如果铺天盖地的蛇虫不分敌我,想想也让民气里发毛。
“晓得了。”孟寒接过珍珠收好,也没感觉跟个女人要钱有甚么不当。他是她的部属,为她办事,哪怕他需求的酬谢不是款项,可经费老是要给的。至于说对方是个小女子――在欧阳慧的布局下死的死、发配的发配的那些龙子龙孙可真是冤死了。
而小院外,安国侯府的仆人门结队举着火把,一间一间屋子地搜灭那些蜘蛛、蚯蚓、虫子,乃至另有几条从冬眠中醒过来的菜花蛇。女眷们裹着厚厚的冬衣,在院子里挤成一堆,瑟瑟颤栗,不晓得是冷的还是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