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凝垂眸掩住飘苦涩的神采,莞尔一笑:“都听你的。对了,玥儿说再过几月便和慕容拓带着孩子回南越一趟……”
“清睿,芬儿,琴儿和玉儿骨子里都流着荀家血,我的孩子是荀家人,莫非我姐姐的就不是了?清睿很好、很优良,将来他会代替我成为新一任的荀家家主。你不要有内心承担,也别再说甚么劝我纳妾之类的话,生养一事随缘,我不急的。”
一年一度的见面,见的却不是亲生女儿,谁了解这类蚀骨相思?
桑玥的黛眉一挑,这哭声,比起桑玄安和桑妍小时候可宏亮了太多。
荀家历经数百年传承,除了荀义朗这一脉的嫡派,旁系很多,荀俊虽是姓荀,实在跟荀义朗并无多少血缘干系。在他身边,是老婆吴氏,她笑容满面地看着荀义朗和冷香凝,眸子里难掩神驰和算计之色。他们家早已式微,几年前荀义朗找上他们做了笔买卖,一个女儿换来家财万贯,如何想如何感觉太划算了!现在族里的长辈们都说荀夫人身子孱羸,没法连绵子嗣,他们忙不迭地就送人来了!二女儿比之大女儿更貌美如花,想必此次的代价定是极高的。
荀薇儿并非大户令媛,但令冷香凝惊奇的是,她举止文雅、神采开阔,浑身每一处都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华贵,细细辩白,竟似有凤来仪。
屋子里的女人相视而笑,不作言辞。
“你不准去!”慕容宸瑞和桑楚沐,曾经都对她有不轻的情素,这一去,万一又闹出点儿甚么事,他可就追悔莫及了。
不一会儿,寺人们抬了一个浅浅的木盆,约莫齐膝高,盛满温水,似一个小小的泳池。
莲珠愣了愣,冷香凝和颜悦色道:“把浴桶抬出去,在这儿给小皇子洗濯。”
荀义朗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她看上谁不好,如何看上了南越人?非要学你的侄女儿远嫁他国。”
桑玥的察看力何其灵敏?只扫了一眼便知冷香凝浑身怠倦。猜想着本身出产的时候,她大略在内里等着。这一刻她的喉头忽而像被甚么东西给堵住了,一个字也蹦不出,就那么愣愣地望着冷香凝。
莲珠走了出去,忧色道:“陛下,奴婢把小皇子抱下去洗个澡吧。”
……
世人退下后,桑玥把小拓拓递给了冷香凝,“娘,你给孙儿洗个澡。”
床上用品已焕然一新,桑玥也换了洁净衣衫,但她一会儿便发一身汗,因而衣衫换了一套又一套,直累坏了奉侍她的人。
冷香凝心头一热,娇羞地点点头:“好。”
桑玥握了握她的手,表示她停下,“都畴昔了。”
冷香凝点头,说不清是打动还是冲动,那眼泪似泉水,呼呼直冒:“不会的,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另有谁能像你那样为了心智不健全的我,一起杀回大周,过五关斩六将,不吝双手染满血腥?没有你,我的运气只能是在普陀寺等死。是我不好,我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