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王姨娘授意,府里奴婢都得称一声姨奶奶,像是如许就能显得出贵妾身份来,除了已经出嫁的大姑奶奶和大爷唤她姨娘外,二爷、四爷常日都是直接叫娘的,张大学士对这事睁只眼闭只眼,沈夫人长年不在府内,偶尔瞥见王姨娘就跟看氛围似的,更不消说换个称呼,这类事儿在人家眼里那就压根儿不是个事儿,咳,用人家那话说,屁都不算!
张之清肃着一张脸,只当看不见他娘那较着看他笑话的眼神,神情持重,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答道。
闻声,张之清身子前倾,忙回道:“想好了,恰好谋个外缺。”
“嗯!下了定夺便好,只是你父亲那边可晓得?”
柳氏垂首端坐下首,眼睑低垂,纤长而稠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厉色。
至于产业,呸,谁奇怪?那群眼皮子浅的,也就能瞥见那点儿东西,三房这些年嚼用底子就没感染张家半分,不说婆婆给的那些,单就自个儿的嫁奁,就比那所谓的产业齐平了,更不消说,这些年的运营,早多了去了。只是这些,那几房倒是涓滴不知的,如果被他们听到一丝半点风声,怕是又得好一番折腾。
张府二门停着一辆青布雕花马车,总管张忠昂首恭敬的站在车旁,车帘被撩起,一个边幅端方、清算利落约莫三四十岁的嬷嬷踩着小凳下了马车,随即回身垂首,向着马车恭敬道:“主子,到府了”,只听马车里淡淡应了一声,一只白净如玉的手先伸了出来,随即一袭红衫闪过,只见一素净浓烈如牡丹般的女子走出车外,见状,嬷嬷忙伸脱手臂扶上去,谨慎翼翼的扶了沈夫人下了马车,方才站定,张忠忙上前躬身见礼,沈夫人倒是理也不睬,独自扶着沈嬷嬷的手,向着西园而去。
旁的下人垂首立在一旁,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张忠转过甚看着沈夫人的背影转过廊道,才缓缓站直了身子,长长的吁了口气,夫人威仪甚重啊!
王姨娘这番话,就把张韶摘的干清干净,可你这儿一厢甘心,最后还得看人家沈夫人如何措置呢!至于甚么年纪小,和顺谦恭?
张之清与柳氏对视一眼,便紧跟上去,沈夫人去看过还在昏睡的张烟,随后代人便进了厅堂,几人落座后,丫环端上茶盏和糕点,沈嬷嬷便教唆着丫环们退了出去,只剩下屋里几个仆人。厅堂内一阵沉寂,沈夫人坐在上首,并不开口,只用手指拨弄着茶盖,瞥眼看向底下垂首端坐的二人,心中暗道一声,书白痴,这读书都读傻了,幸亏现在开窍还不晚。想着昨个夜里得的信儿,好似漫不经心的道:“这回,可想好了?”
想着沈夫人那雷霆手腕,李氏吓得浑身直颤抖,那位的名声,她在闺中时便传闻过,安宁侯府的嫡女沈蔷,最是混不吝的,自个儿有技艺,背景又硬,恰好太后又看重,奖饰“姿容明丽,又不失女儿豪气”,是以非常爱好,在京都,还没哪个不长眼的上去招惹,也得亏沈蔷,性子虽是爽辣,但从不主动招惹费事,由着这般,太后也情愿照看一二。可现在这事儿,本是自个理亏,对上那煞星,更是心虚得很,只但愿王姨娘能哄着老爷,庇护二房躲过这回才好!
今儿夙起来,夫君已与本身说个明白,晓得夫君这回是完整冷了心,盘算主张自个儿分开单过,再不与那边牵涉,这内心就止不住的欢畅,在对那边的态度上,本身和婆婆心机向来一样,两边本就有不成调和的冲突,何如夫君心软,老是不舍公公忧心,想着全了兄弟交谊,不与他们争抢便是。却不想在人家眼里,那就是张之清实诚,三房好欺负的很,也挺碍眼,只恨不得把三房往压抑到死才觉对劲,只想着少些人和他们争产业,毫无半分血脉之情,这哪儿是对兄弟的,清楚是仇敌……嗯,用婆婆的话说,那就是一群奇葩,老是感觉这满府的东西、产业就该是他们的,三房就是多出来的,这些肮脏心机,都是公公和阿谁王姨奶奶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