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槿先前尚还拢眉,此时便有些懈气看她,再是哭笑不得。
奇特,平淡,多少撩民气扉。
目如朗星,神明爽俊,邵文槿实在边幅堂堂,在慈州时才会有孩童带错了口信。
阮婉果然在给他擦脸。
……
鼻息间是轻微的鼾声,额头上有舒畅的暖和缭绕。这缕暖和里,还带着他熟谙的发间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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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文槿微怔,继而回味半晌,唇畔竟也不觉勾画起一丝莫名笑意。
邵文槿昏倒以后,是被秦书扛光临时歇息所的,济郡物质紧缺,草草换了身衣裳,秦书又去措置旁事。
江离眸间微滞,便又迷惑瞥向邵文槿。
各个狼狈至极,却又笑意盎然。
眼色微红,牵着他的手却笃定有力,言语掷地有声。
阮少卿,还是头一遭这般唤他。
阮婉心中唏嘘,就趁着替他擦脸的工夫,贴得更近些看他。
向来都是他在理取闹的时候朝少卿哭,他那里见少卿哭过!少卿夙来胆量就小得很,定是被大水吓住了。
耳旁,毛巾缓缓入水浸湿,再轻手捞起,清澈细致的紧水声。
阮婉清浅顾目,“小傻子,让文槿说与你听。”遂而掀起帘栊分开,几步分开,不作逗留。
之以是称“她”,便是富阳时那一幅女打扮相,鲜艳欲滴。
邵文槿不似苏复,有一眼可见的精美五官,举手投足间风韵绰约,气质翩若谪仙。也不像宋颐之,本就生得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袖间另有白玉兰花香悠然入脾。乃至都比不过邵文松,表面清楚,白净朗润,犹若璞玉般洁净清澈。
不远处,洪峰一浪掀过一浪,崩碎的沙包异化着沿途囊括的黄沙泥土,不竭吞噬堤坝的分裂口。
阮婉便也被他吓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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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哭了?!
阮婉瞠目,“邵文槿,你该不是被大水冲坏了脑筋吧?”
段涛为人松散,监工也一丝不苟,阮婉同邵文槿底子无需多加操心。
继而睁眼,忐忑不定看“她”。
两人都心中有鬼,相互对视一眼,终是邵文槿耐不住心底不安,直接问出口,“我先前……有没有同你说过甚么?”
在他听来,就委实受用得很。
邵文槿神采更红,徒然语塞,便更不敢抬眸看她。
邵文槿蓦地乍醒。
宋颐之自是飞奔迎了上去,“文槿文槿!”
阮婉几乎拦不住,只得凛声怒喝,“小傻子!你去添乱做甚么!!”
“阮少卿……”这一句唤出,又实在无法得很。阮婉则是弯眸一笑,“邵文槿,本来如果洗洁净些,你还挺白的。”
“她”也目不转睛看他。
大水如同猛兽,在风雨中,吼怒着疾走而下。
……
宋颐之讶异张嘴,遂后便是慌乱。
方才一向唤他名字还能作何?
“文槿文槿!”宋颐之见势,也嚷嚷着要上前。受命留守庇护的禁军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得低头,“殿下……”
更有甚者,爬上堤岸便倒头就睡,也不要旁人再扶。
气喘吁吁下,惊魂不决坐起。
只此一句,邵文槿无语到了极致。
邵文槿是邵大将军至公子,又夙来受敬帝爱好,所谓的封官授爵都在父亲庇护之下,旁人深觉得然。
第五十七章三人行
再闻得一声欢天喜地的“文槿”,肩膀上重重一拍,有人脑中就“嗡”的一声作响,毫无前兆,直接倒头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