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绛深吸口气,假装不觉得然,她不屑于卫珍儿争宠,哼笑道:“二女共侍一夫,我做不到。爹爹心疼姐姐就把这婚事指给她好了,我便绞了头发当姑子去。这一年多我替家里做这么多事也问心无愧了。”
卫绛定睛一看,本来是苍狼蛛,那细铁杆支撑的右腿使得利落,与凡人无异。卫绛早传闻他技艺高强,本日目睹公然了得。不过她没心机评判他神出鬼没的工夫,一心只想去找爹爹。
或许墨华晓得卫绛来了,早早地就在内门里候着。他刚沐完浴,如墨青丝随便披垂,身上玄色长袍敞着襟,底下半片胸膛同脂玉,津润有光。
……
“你能当没说过,我却不能当没听过。爹爹,我自知比不上姐姐标致,也没她灵巧懂事,但我能够说句毫不客气的话,现在卫家五成买卖是我拿下来的,当年要不是找到苍狼蛛、认郑老爷子为寄父,卫家能有明天吗?我也不求你记得我这做女儿的好,但求你给我点脸面,凡事前摸下心偏不偏,再来找我说事!”
俗话说麻雀窝中出凤凰,但是天底下麻雀窝何其多,出凤凰的能有几个?
卫绛放下欲叩门的手沉默拜别。俄然之间,她感觉刚才的话不重,爹爹偏疼成这般,她何必哑忍?
“我这不过是问问嘛。”
“罢了,罢了,这事就当爹爹没说过。你别放在心上。”
这口气与墨爷一模一样。卫绛听着内心和缓,她不由把头靠在他肩上,像个媚艳至骨的千年女妖,轻笑着问:“今晚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昨早晨遭了贼,我惊骇。”
寂静半晌,卫千总长叹,见卫绛不声不响,心中愧意渐浓。这个小女儿太像他,性子刚烈,不敷柔;可女子不柔,怎讨得了男人欢心?实在他还藏着一个动机,是怕卫绛将来抓不住墨华的心,若加上卫珍儿的柔情密意,此等将才定是毕生受卫家所用。
说着,卫绛抿起嘴,实在掩不了悲伤,眼眶垂垂泛红。
苍狼蛛听后明白了,怪不得刚才见卫千总面色奇差,想必父女俩吵得不成开交。他思忖半晌,便道:“我陪你去吧,眼下怕你不平安。”
“我陪你吧。”
天气还未暗,墨华却打着灯笼。卫绛走近,他把灯笼往前一探,像是怕她看不清石阶。
她说:“苍大叔,我先前与爹爹闹了几句,爹爹定不欢畅,我想去找他赔罪。”
苍狼蛛点点头算是回应。卫绛朝他一笑,然后就随快意去找墨华。
卫千总语急了。他感觉姐妹共嫁一夫算得了甚么,前有媓皇、女英;后有大小周后,古往今来也有很多姐妹同嫁。虽说墨华及不了舜帝、李后主,但以他的才调样貌,两女儿都嫁他也算不亏。更何况,卫珍儿心高气傲,死活看不上几个肯娶她的人,非要找到对劲的才嫁,怎想最后挑上墨华。
墨华看出卫绛有苦衷却始终不问,掷骰、双陆、操琴……变着体例替她浇愁。
卫千总一听,浓眉拧得更紧了,不由喝道:“说的甚么胡话!你不肯意,爹爹还逼你不成?”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自是和别人分歧。重生以后都在为卫家考虑,酸楚苦辣咸全都自个儿担负,谁能懂她?没人懂也就罢了,到厥后还遭亲人算计。
卫绛追了出去,到院口已不见爹爹身影,她不由悔怨本身口不择言。俄然,前面晃过一黑影,如烟飘忽,而后落在她跟前。
卫绛摆手,表示他俩轻声些,以免爹爹闻声。亲卫得她眼色,立马后退至门边,如两尊门神巍然不动。
“这对身子不好,你还是少碰为妙。”
眼下这宅子实在冷僻,除了几间配房以外,连棵当安排的树都没有,简练得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