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交叉,目光就似这余烟胶葛起来。她眼泛斜波,他目不转睛,两人擦肩而过,又像无事般各自散去。
提及阿绛,李氏不由泛愁。当初卫珍儿十三岁时,门槛都要被媒婆踩破,现在卫绛十三岁了,没有一个过来讲媒的人,她的婚事可比卫珍儿的婚事难办很多。
她持续往上走,瞥见花楼顶上那盏巨大的莲花琉璃灯,花瓣一圈叠一圈悬在半空中,就如供在佛像前的长明塔。灯火摇摆,迷离的光将花楼染出别样的红。往下看去,底下阴暗、妖娆,仿佛是另一个颓废人间,红男绿女,众生百态。
葱尖似的指轻点在贰心口,他扔动手中的马吊牌,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走了,就如猎户扛着猎来的小鹿,把它带到屋中,扔到榻上筹办剥皮剔骨。
“唉……我不知墨华是何设法,珍儿可比阿绛标致多了,为何他会选阿绛?这么一开口,我倒不知所措。”
墨华恭敬哈腰揖礼,字正腔圆将先前说的话再说了一遍:“我大胆向寄父求亲,望寄父能将卫二女人许配于我。”
他脱去衣裳,提枪上场。她媚笑,只顾看着他的脸,不敢看别它。他低头擒住她的嘴,口里像含着火,从她的唇一起燃烧,直到烧软了她的身子,他才冲锋陷阵。
卫千总见之探过身去,呵呵笑着说:“你也吓着了吧。”语毕伸了手,又道:“让我瞧瞧,疼不疼。”
话罢,李氏大吃一惊,手中针一用力,歪戳在指尖上,一滴血珠立马鼓了出来。李氏把伤指放在口中抿吮,不知是痛还是愁,眉头拧成告终,额眼上皱纹更深、更多了。
***
夜风拂来,微微凉意很舒畅。卫绛头靠在廊柱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梦回,她又来到花楼,堂屋里人声鼎沸,到处可闻粗鄙的大笑。
卫二女人,肥胖且丢脸的卫绛,为何要她?
卫千总不由伸手拍拍墨华肩膀:“你再考虑几日。”
李氏前思惟后,决定替卫绛做这个主,她语重长心道:“官人,我们阿绛十三岁了,也该考虑婚事。她耐久病卧在榻,身子被病缠成这副模样,能找上称心快意的不轻易。我想如果华儿成心,不如成全,如何?”
“是我。”
他呢喃,迫不及待地托着她的腰,把她放在桌案上。她坐着,分开腿,如同一朵怒放的妖花,等他采撷。
霹雷隆一声雷,天又暗了下来,零散几滴雨从天而降,落在卫千总脸颊上。他一抖擞,如同惊梦,而后问:“你刚才说甚么?”
这里不是花楼,这里是她的家;她也不是尔娘,她是卫绛。
颠末半日沉思熟虑,卫千总决定找上李氏筹议。李氏挑着针线,正在为他做新鞋,他有一双吃鞋的脚,没几个月就得换新的。
“没事,不疼。”李氏边说边把手收回来,垂下眼眸,持续穿针引线。卫千总未能瞥见她的肉痛,话锋一转,又说到卫绛上去。
“是你?”
说罢,卫千总面带思忖,低着头走了。墨华回眸往三楼看了眼,紧随厥后。
一锤定音,卫绛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而此时,卫绛在筹算着如何对于墨华,如何让他分开这个家。
案脚磕磨声由轻至响、由慢至快,她展开迷离的眼,只见整栋花楼都在摇摆。她痛得落泪,忍不住哭叫,扭动起腰肢要把他赶出去。
她哼着鼻音,狐媚地卷起舌头,说了两个字:“尔娘。”
“说得有理,就这么筹办吧。”
卫绛翻出几块洁净的布胡乱地往裆里塞。她想健忘阿谁梦,但是他的残影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地暗藏至她的心尖,乘机而动。
她抬眸直勾勾地看向他,巧笑嫣然;他盯着她的眸子,深吸口烟嘴,呼出的白烟虚糊了他眉间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