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绛心疼得要哭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丑。卫绛气得眼歪鼻斜,伸手抄起绣花枕往他身上乱捶。
犹记宿世落空娘亲时,她的心肺仿佛被人千刀万剐,痛得哭不出声。现在失而复得,她更是要珍惜这段母女缘,可刚才她做了甚么蠢事?
俄然有人横插一句。卫绛打一激灵,闻声看去,她那不端庄的二哥正倚在门上笑。
李氏一见急了,忙扑到地上去捡破裂的签纸。卫绛一不谨慎踩到她的手,她吃痛惊叫,手被底下碎瓷割开了道口儿。
卫绛迷含混糊睡了一夜,醒来时天已大亮,肚子“咕噜噜”地一阵叫喊,小腹痛得如沉铅下坠,她都分不清是饿的,还是月事闹腾。
卫千总不肯承认对阿绛存有几分嫌弃,一只手伸出来都有是非,更何况情意?
这话听来很有事理,卫绛无言以对。
想到此处,卫绛一惊,赶快揣摩起来。她细心回想墨华见她时的神采,虽说是笑着,但眼色很陌生,毕竟她跟过他三年,有些纤细之处,她还是能辩白出来。
“假的!都是假的!不能信!”
“你这话说得就不好听了,我如何不把她当女儿?不管多贵的药,我都舍得买来,给珍儿的东西,向来不忘捎一份给阿绛。”
趁煮红糖水的空档,李氏翻出早已筹办的癸水布给卫绛送去,本想和她说订婚的事,但怕卫绛再搬出“神仙说”,故余暇以后,她就去大道公那边求了签。
“肚子疼?”
李氏也是一样心碎,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抽泣起来。她为卫绛费经心机,总想把最好的给她,可到头来她不但看不上,还对此大发雷霆,为娘的心血付诸东流,怎能让人不难过呢。
卫尉无动于衷,任凭她敲捶猛打,见小案上有碗樱桃,他便伸手取来一颗,抛到半空用嘴去接。吧唧吃完,吐出核儿,再取来一颗,抛到半空……
卫绛打得累了,放下枕头长叹了口气。这碗里的樱桃也被卫尉吃得差未几了。
罢了,罢了。
卫绛见不得娘亲难过,她一个蹙眉就让她难受不已,更别说弄得这般狼狈。
卫二郎装痛,皱眉捂胸倒在案上,然后“哎呀、哎呀”一起翻滚,最后倒上她的贵妃榻上。
“哎呀,傻丫头,你如何反面娘说呢?你看看,你拿甚么垫着了。”
“可你心底里就感觉阿绛不如珍儿,不是吗?”
一语中的,卫千总恰是这么想的,一家子人里就属阿绛模样最丢脸,真不像他的血脉。他卫千老是多么人?曾经一杆红缨枪杀敌无数,单枪匹马入敌营,直取敌将首级。他如此英勇,如何会有病殃殃的女儿?
“阿绛当然是我女儿。哎!瞧你如何生起气来。”
这回得了大道公指引,李氏忙拍几下心口,压在心上的大石瞬时落下了。她眉飞色舞回到家将此签给卫千总看,卫千总点头道好,不过仍然有些放心不下。
“说谁朋友呢?”
否极泰来,化凶为吉是也。问姻缘更是辰相佳好,逢遇良缘之意。
李氏被她气极的模样吓着了,瞠目结舌地看着。
卫尉立马精力了,以手支额撑起半身,侧躺着看向卫绛趁便挑挑眉。
李氏又轻叹:“娘是为你好。”
“你是我亲哥吗?!你这死王八蛋!胳膊往外拐!”
“好主张。公然是我亲哥。”
“哎哟,被你捶死了。”
“嘿嘿,不是我吧……你明显是在说墨华。”
卫尉坐起家,懒洋洋地伸个懒腰,然后捶了捶肩。
卫绛深思半晌,只道:“我再考虑考虑。”
说罢,李氏笑眯眯地走了。卫绛只好捂着肚子,一阵痛一阵饿的,把她折腾得够呛。
“阿绛啊,你别如许。娘但是到大道公那边求过签的。你看,签上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