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海带把豆腐拿走了,到了室外又偷偷嘬上一口。
“哟,胖婆娘又送豆腐给你了?这不是让你‘白吃’的意义吗?”
说着,墨华垂垂弱了声音,咽气似地吓了海带大跳。海带伸长脖子看看他,再特长探起他的鼻息。还好,活着。
墨华驾马到了花楼下,内里顿时喧哗起来,女人们从窗处探出身子,满楼红袖招。
说罢,他敛了皮上的那层笑,转过甚去看着海带吵嘴清楚的小眼,说:“我明天赶上卫家二女人了。”
现在她是十三岁的黄毛丫头,她能用这个年纪粉饰,也能用这个年纪对他肆无顾忌。不过这话到了墨华耳里更像撒娇,个子肥大又荏弱的她,实在没几分气势。
看来不突破沙锅问到底,他是不会罢休了。卫绛利落地给他个答案。
“春香是住在花楼三楼的?”他双目入迷,喃喃问。
“你讨厌我?”
“好了,咱不说了。你不是要吃炖汤吗?我去弄两只花蟹、一条鱼、几只贝。”
墨华点头莞尔,收下那包值不了几文钱的豆腐,一手拎着,另一手抽出烟杆儿,叼在嘴里。
海带瞪起小眼,大了嗓门道:“那当然,人家是红牌,住三楼。”
墨华瞥见那抹白后,渐渐地袖里摸出栀子花放在鼻下轻嗅。思路被花香冲得恍惚了,昏黄当中,他看到一个身影如花飘零,顷刻间,心揪痛起来。
墨华眼中的残暴消逝了,俄然之间变得奥秘莫测。他沉默了会儿,牵起一抹干巴巴的笑。
墨华驾上黑风分开卫府,穿过一道窄巷,入了繁华热烈的集市。云海洲上的集市从不断歇,卖花、卖菜、卖技术的川流不息。这里堪比都城,卫千总则是都城里的天子,稳稳坐拥半个天下。
一点也不巧。
“不是每次都被你吃去了吗?”
“墨少,这是刚做的,你带归去下酒。哦,对了……费事你见到卫千总替我美言几句,今后还要他多担待。”
好久没闻声的声音,格外亲热。卫绛垂下眸子,眨眨瞪酸的眼,不肯再看他。
“我感觉我之前见过你,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哪儿,总之我见过你。”
“你这是病了吗?要不去大道千米求点香灰,混在水里喝了,能辟邪。”
说罢,墨华再次沉默,纤长的手指摸起小豆子的尖耳。
“我没病,你别多想。聊聊闲事吧,明天卫千总说要我去和倭子筹议香料的事。现在天竺香料代价涨得凶,鬼倭却压得低,几趟船来回都没利头可赚。”
卫绛有些受不了,不由自主把他推开。他又靠了上来,阴魂不散,死皮赖脸。
“我如何晓得?我又没去过。”说罢,海带拿斜眼瞟他。“你不是一向去吗?”
海带挠挠头,摸不透他这小我。之前他俩光着屁股在海边跑时,他还没感觉墨华心机多,如本年纪渐长,他越来越看不明白,猜也猜不出他在想甚么。不过,他仍当他是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
墨华哭笑不得,尝试着要找出她的来由。
“是不是我们有甚么曲解?”
“春季里艳阳天,东风摇摆垂杨线,可儿自个儿怜。游丝牵惹桃花片,春光在面前,美女怎不见?”
墨华在卫千总部下当差,天然要为卫千总考虑,不过他思忖半晌后,却道:“就让魁虎先吃一阵子,卫家这么大,一时半会儿也吃不空。”
此话一出,大师心知肚明。魁虎大要和蔼,公开里做了很多损人活动,船偷偷走,货偷偷吃。
海带眯起小眼,往他身上反正扫,自他与卫千总出海返来,就有点不太普通,沉默时候太多,说话时候太少。
最后,还是墨华先服软,弯起眸笑道:“明天气候不错,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