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蓁坐在床边,转眼看着盖上了一层轻纱的伤处,皱眉道:“老大夫之前给我说了,从伤口结痂之日起,那处的皮肤最好不要有任何讳饰,露在外头便利透气,这屋里也没有别人,暴露来也没甚么。”
对上男人略带忐忑的鹰眸,齐蓁愣了一下,不明白男人为甚么这么看她,伸手摸了摸本身的小脸儿,她思疑本身是不是脸上沾了东西,不然廉肃何必暴露这类神情?
一共花了三千两银子,齐蓁便买下了这座三进的小院儿,老管家按着齐蓁的叮咛,安设了十八个下人留在小院儿中,本来应当是二十人,恰好青怡蓝羽这一对姐妹花都是心气儿高的,她们本来就想服侍在朱紫身边,现在大人被削了官职成了白身,天然不配她们服侍着,与其在一户平头百姓家做丫环,还不如嫁给富户作妾。
从荷包里取出诊金给了老大夫,翠琏将人送出门后,红岚便去宝和堂抓了药,齐蓁呆在房里头,屋子里的血腥味儿久久还未消逝,齐蓁将窗户翻开,被外头温暖的暖风一吹,她倒是精力了很多,走到床边上,看着面色惨白直冒盗汗的男人,取出绣了两只鸳鸯的锦帕在男人脑门子上擦了擦,细白皓腕一不谨慎碰到了男人下颚处冒出来的青黑胡茬儿,非常刺手。
听到廉仲琪的哭声,齐蓁哑然发笑,排闼走进房中,刚拐了个弯,就瞥见兄弟两个蹲在床边上,小的阿谁拉着廉肃的手,恰好不敢用力,眼眶通红,金豆豆不竭往下掉,仿佛被谁给欺负的狠了似的,而大的阿谁固然不像小的那般爱哭,也跟着红了眼眶,齐蓁很清楚廉家三个男人在廉君走后相依为命,豪情非常深厚,如果廉肃有个三长两短,两小绝对受不了。
当轻纱被齐蓁团成一团扔到角落时,廉肃紧紧抿起薄唇,额头再度冒出盗汗,却不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过分耻辱,他很清楚这女人矫情的程度,最是爱美不过,现在齐蓁看到了本身浑身伤疤,会不会嫌弃这幅场景不堪入目?
送走了刘管家以后,齐蓁往房间走,刚到门口还没等排闼出来,就听到房中传来模糊的哭声:“二叔,你如何又受伤了,之前不是说娶了娘身材就会好吗?你说话不算数呜呜……”
廉肃看着两兄弟的背影,鹰眸中罕见的暴露温和之色。
“那老爷的身子如何?可会有甚么不当之处?”
看到走出去的女人,廉肃鹰眸一亮,惨白脸庞上仿佛多了一丝活力般,沙哑着嗓子开口:“蓁蓁快过来,把这个爱哭的娃儿给领出去,吵得我脑仁儿疼。”
廉伯元也清楚这个事理,应了一声后,就拉着廉仲琪软软的小手,按着他的脑袋,将一步三转头的小子生生给拉出了门外,恰好廉仲琪还不共同,小胖胳膊不竭挣动着,嘴里嗷嗷着,最后廉伯元失了耐烦,直接堵住廉仲琪的嘴,将圆圆胖胖的小子扛在肩头,举头阔步的走出房门。
齐蓁眼神闪了闪,心头憋着一股气,她本来还想着比及廉肃从山西返来后,就想体例跟他提一提和离之事,毕竟申氏肚子里的孩子再过没多久就要出世了,齐蓁可不是甚么心眼儿大的女子,面对一个不是从本身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她不对阿谁庶子脱手就是不错的,想要她至心相待,打死齐蓁也做不到。
廉肃昏倒了整整一日,他紧紧闭着嘴,汤药即便熬好了也底子灌不出来,齐蓁晓得他的病情千万不能担搁,便派两个力量不小的婆子掰开男人的嘴,用陶瓷小勺舀着汤药往廉肃嘴里头灌,一次只舀出一小点儿,如许一来,既不消齐蓁多费工夫,也不会呛着昏倒不醒的男人,只不过因为那两个粗使婆子长年做惯了粗活儿,手上又一把子力量,把廉肃的腮帮子都给捏肿了,这倒是齐蓁千万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