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科,有中书舍人二十名,品阶不高,都是从七品,但这个官署也算得上中心机构了,常日里不干旁的活,就是给帝王代笔,承办停业包含为帝王写帝王懒得写的圣旨,为帝王抄需求誊抄多份的训示,以及逢年过节帮手抄个礼单,写个春联啥的。俸禄也不高,堪堪能赡养本身再带个女人,生了个娃的都得想体例赚外快。
说实在的,通政司里头的人根基都是不缺钱的,毕竟能进通政司的人根基都是拿银钱换前程的,不会等闲为了银钱再毁了前程。一个月五十两黄金,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但是放在如通政使这类大富豪家庭中|出来的人就算不得甚么了。
言下之意就是经历司里头没金粉了。顾淮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外务局每月批复金粉份额多少?”
顾瑀乃是左参议,中书科固然挂靠在通政司名下,但自有一套行政摆设,按理通政司是没有调派官员停止羁系的。那么此时顾瑀的名字呈现在这上面就奥妙了。
顾淮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与他所想对上了。宫中有惠贵妃,外务府天然不会不给贵妃外甥面子,莫说一个月五十两金粉,为了奉迎惠贵妃,外务府中人每月一百两都敢偷渡出来,更别谈在这过程中那些內监也可从中刮下一层油水来了。
摆在面前的足足有半人高的一摞目次,饶是读过无数大部头的顾淮都神采一晒,他皱了皱眉,看向顾何,俄然心生一计。“大哥,你可否帮我将此中关于誊抄所用金粉数额的部分遴选出来。”他想了想,“特别是金粉数量俄然窜改较大的年份……”
那名中书舍人倒是看着顾淮一副严峻又恍然的模样有些怜悯,“来来来,小兄弟出去坐,我帮你揣摩揣摩。”他体贴肠为顾淮挪出一张空的椅子,另一人则俯身将散落的羊毫都一一捡起。“小兄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节制,欠的数量天然就多。那快意赌坊固然是个赢钱的好去处,但偶然候运气实在是不好了,那也得赔惨了的。”
通政司内,顾淮手中的狼毫笔俄然咔嚓一下,折成了两段。他皱着眉看着因为羊毫折断而溅乱的金墨,心中莫名躁动。
顾淮的神采垂垂慎重起来,在方才他发觉到这个缝隙后就思虑过有能够会被故意人操纵谋财的能够,却不想此人向天借了胆,敢贪去这么多财帛!并且这么大一笔数量标金粉,还是持续了两年多未曾断过的批给,外务府如何能够会批复?
身后俄然呈现了陌生的声音,书房内的两名中书舍人都大吃一惊,手中方才摆|弄好的羊毫刹时散落一地。二人也顾不上捡取散落的羊毫,仓猝地转过身去,呈现在他们面前的顾淮,于他们而言倒是个全然的陌生人。“你是谁?”
顾淮的目光快速地在二人身上掠过——官服袖口衣摆处磨损严峻,面色青白,眼下暗黑,双颊凸起,这是标准的贫困人家温饱不济的模样,这大抵能够判定,顾瑀贪取的金粉,起码面前的这两人并未从中获益或者获得很多好处。
那两人瞥见顾淮这幅模样,脸上警戒的神采敏捷松下了很多。此中一人看顾淮一副实在羞惭的模样,还非常体贴肠拍了拍他的肩,“你也碰到了困难是吧?唉,来找顾大人就对了,他对我们这些穷秀才最是美意。”
五十两纯度不低的金粉,如果送到外头的金铺去,少说也能融成四十五两以上的足两金锭子。在现在一个布衣百姓家庭二两银子能过上一年的大尚王朝,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你们在干吗?”
出发的号角终究响起,建元帝站在城墙之上目送他而去,小小的背影渐行渐远,却未曾再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