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历历在目,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眼看城门将要封闭,鱼歌策马扬鞭,一起奔了出来。
夜深露重,虫鸣声也寂静。鱼歌捻起地上的糕点往嘴里塞,疯魔了般。心心念念这是娘亲最爱的糕点,鱼汐最爱的糕点,现在天人永隔,她再没机遇陪她们笑闹,再没机遇给她们买他们最爱的糕点陪她们一起吃,再没机遇犯了错以后买了这糕点与母亲赔罪,撒着娇祈求母亲谅解她。
鱼歌一步步走近,祭奠的人身边的侍卫闻声脚步声,拔剑飞身而起,眨眼间两把泛着清辉的剑便架在了她脖子上。
那小我是谁?是盗胡匪,是鱼家的马奴,是鱼家的近士,还是……鱼歌?
近卫见状拿开了剑,鱼歌奔到苻坚身边揪着他衣服就哭了起来。
心底念着畴前,喘气不定,一步步走在熟谙的府邸中,崴了脚不知痛,只一步步拾阶而上,从母亲起居的院子走到父亲的书房,从书房走到花圃别苑。偌大的鱼府,哪有半点人影,就连虫鸣鸟叫都显得那么寂静。
一步步走回本身畴前居住的院子,月光下,只见其破败程度比其他处更甚。
鱼歌抽了抽鼻子,边走边安抚本身道。拾阶而行,绕过竹林,拂过蕉叶,走到花圃边,远远的,只见清冷地月光下有人点着香烛正在对月祭奠。不远处,是掌灯牵马的小厮。
“我不畴昔去就回,你若真想我,你就到城门前等我,我若返来你便能第一个见我!”
苻坚心底五味杂陈,紧握双拳,指甲嵌进肉里,强忍住情感,转头问:“三娘,是你么?”
鱼歌闻言心头一震,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的变了模样,变了声音,但这世上会叫她“三娘”的人,仅他苻坚一个!千言万语说不出,她只想仓猝跑到他身边去,问问他,她不在的这些年都产生了些甚么?
苻坚也笑,眼底掩不住哀痛,说:“梁皇后已死。”苻苌已死,梁皇后已死,自幼时起一起长大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就像捅进心底的一把把刀子。这些事现在一点点说出来,就像结了痂的伤被人揭起,而揭起这个疤的人,是他此生最不忍苛责的人。
放开牵马绳,鱼歌只感觉脚底踏实。
现在的她没了家,没了兄弟姐妹,鱼家轰然倾圮,偌大的大秦,那里是她的容身之地,从而后她该何去何从?是该随他们而去,还是苟活于乱世,她不知……
苻坚的近卫在鱼府高低检察,此中一人在院子里看到了鱼歌,想起畴前郎主对鱼小妹的交谊,又记起鱼小妹现在是宫里人,因而盘算主张瞒住不报。飞身到了别的院子去。
“郎主?”苻坚大病未愈,一旁的近卫见苻坚有异,恐怕他出甚么闪失。
另一边,鱼歌跌坐在院子里念着畴前各种,起家来,手里拎着先前买的糕点走出小院。倘使父母亲和鱼汐他们都没事呢?或许只是秦晋两国战乱殃及洛阳,父母联袂鱼汐逃脱了而将来得及奉告她呢?
鱼歌笑得癫狂,一步步后退,跌坐在地上,道:“皇后?”苻苌已死,怀玉如何成了大秦的皇后?
只听苻坚单独喃喃道:“没人?如何会没人?”
“照说鱼家出事这么久,这马就算没事也不该是当今这模样,此中必有蹊跷。”此中一名近卫出声道。
她未婚的夫君是大秦的太子,她的好友是秦国的贵胄,她的父亲是天子的亲信……她鱼歌是犯了甚么罪,须得人派人来取她性命?
近卫和小厮纷繁上前检察苻坚伤势,鱼歌看着一旁的祭台烛火渐灭,不敢信赖面前所见,不敢信赖苻苌梁怀玉已死,更不敢信爹爹娘亲已离她而去,回身跑到扶桑前,翻身跃上马背,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