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风口做甚么,多冷啊。”谢瑶看着映雪,有点心疼。映雪只是笑了笑没有答复,但谢瑶晓得启事。按理说蜜斯进太太屋里,是能够带一个丫头跟在身边的。只是她自个儿都被人当作下人,映雪就算出来了,也是自取其辱。映雪是明白这个事理,甘愿挨着冻,也不想给谢瑶添费事。
柳姑姑侧首深深的望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忙心虚的躲过了她的视野。
006 丢脸
“奴婢探听过了,的确是宫里来的人。传闻是太皇太后宫里的女官,柳姑姑。”映雪没忍住,补了一句,“传闻柳姑姑也是汉人呢!”
庶出的后代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府里的主子。刘嬷嬷却只让嫡出的谢瑾和谢珩见客,未免过分放肆了一些。如果平常人家的妇人来了,元氏偏疼一点也就罢了。但是宫里头来了人,元氏还授意刘嬷嬷如此行事,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许是昨晚被谢葭骂了的原因,本日谢瑾固然还是傲气的鼻孔朝天,却不直接的来找谢瑶费事了。可她临时放过谢瑶,并不代表会放过别的汉人——比如在屋中侍疾的、谢瑶的生母,常氏。
何况像谢瑶这般的庶出女子,就算做不成皇后,将来也少不得要进宫、或者许给权贵联婚的。如果现在不好好教着,一个个都当作了下人养,那将来嫁出去了,丢的还不是太皇太后的人?
元氏缺德至极,连个垫子也不叫人预备,就叫两个小女人跪在地上。幸亏元氏的屋子里通了地龙,地板虽硬,但并不是冰冷的。
四月的平城,还是一番隆冬气象,冻死在路边的饿殍不在少数。她的房间虽破陋,但好歹能够遮遮风雨。
交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这条去元氏屋子的路她已经记熟了。到了处所后,谢瑶只稍稍等了一会儿,就见一群婆子、丫环拥簇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从元氏的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
眼下天气还早,柳姑姑也不介怀替太皇太后多体味一些谢家的环境,天然没有不承诺的事理,“还烦请四女人带路。”
谢瑶闷闷的“嗯”了一声,又问:“是在筹办驱逐宫里的人吗?”
谢瑾明显是在朝晨存候过后又换了一身衣服的。她一身崭新的桃红色胡服,钗环满头,看起来明艳动听。平心而论,谢瑾皮肤白净,生得浓眉大眼,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她这话,较着是冲着元氏说的。元氏虽说在病中,但刘嬷嬷是她的亲信,若没有元氏授意,刘嬷嬷一个主子不敢如此胆小妄为。
谢瑶顺势起家,浅笑道:“阿瑶听闻姑祖母身边的柳姑姑亲临府中,满心钦慕,却怕阿瑶不懂事,会扰了母亲养病的平静,因此未曾进屋拜见。”
谢瑶公然略有不悦,但还是很和蔼的说:“映雪,我们常日里也别把鲜卑人汉人甚么的挂在嘴边,不然瞧不起我们的就不是那些妄自负大的鲜卑人,而是我们本身了。”
谢瑾舒心的笑了,对劲的看着劈面的谢瑶,仿佛一只胜利的孔雀。
洗漱过后,谢瑶喝了半杯蜂蜜水,又用了两块昨夜悄悄带返来的糕点。明天一早上就要去元氏那边存候,估摸着也吃不到甚么东西。以是昨早晨等谢珩走了,她就叫映雪用洁净帕子包了半碟点心。
世人方才的谈笑晏晏,仿佛被生生卡住普通戛但是止,统统人的目光都跟着谢瑶的声音,落到她的身上来。
凌晨的冷风吹的她一个激灵,冻得谢瑶本能的缩了缩脖子。等在门口的映雪忙迎上去,替她紧了紧披风的领口。
谢瑶转过身,“走吧,我们回屋,给柳姑姑备壶好茶。”
映雪翻出一罐畴前谢瑶收藏的好茶。北辽贵族大多对茶不感兴趣,只要在和南朝人打交道的时候才备茶待客。比拟之下,他们更喜好稠密的酪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