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纹说了弟弟宁死不用饭,等她再去看时,食盒里只剩下洁净的碗筷,叶梓娘点点她的额头,“还不是随你,你小时候耍性子,不肯用饭,怕你饿着,拿饺子给你放到屋里头,最后倒要嫌弃没给你拿醋!两个都是本身不肯吃一点亏的性子。”
辙哥儿尽管抽泣,连气儿都喘不匀,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拉了叶梓娘的袖子,开口:“不准姐姐去王府。”
饭也不吃了,蹭蹭蹭蹭跑出去,不准叫人跟着,回到房里将本身藏到被子里头捂起来,一刹时感觉谁都不睬解本身,悲伤的不可,又委曲的不可。
波纹是天方才擦亮的时候就被叫起来了,先是将粉细细的涂在脸上,再用红色双线,几次的绞掉脸上藐小的绒毛,波纹本就皮子白,这下一来,脸上的皮肤更白了,就像春季里被剥了老皮的鲜嫩柳枝,滑溜溜的,能掐出水似的。
侯府的大门始终紧闭,门外头堆积了越来越多的人,一叠声的“新妇子!”越来越清脆,波纹就是在这时,用团扇掩了面,施施然走出去,上了七香车。
辙哥儿自从六岁开了蒙就一向以小男人汉自居,再不肯在娘亲怀里头撒娇的,此时却抱着叶梓娘的腰扭糖似的扭,叶梓娘用帕子擦了他一脑门子的汗,连声问他如何了?
这车也不是这么轻易走的,新娘如何能够这么轻易就娶到手?宝珠早早就在路中间设了关卡,一多量人,挡在路中,程君临笑的一派畅怀,早早就筹办了大大的红包,此为“买路财”,分发下去,“障车”礼毕。
又扯了些有的没的,叶梓娘几次想开口和波纹说同房的事儿,都被波纹打断说了别的,引了几次话题都没说出来,到了厥后更加不知该如何开口了。那房中之事的小册子是早早筹办好的,若说直接给了她,又怕她不在乎,底子不看。
程君临顿时,呼吸一滞。
新娘子脚不能沾土,波纹从七香车高低来,踩在早早铺好的毯子上,毯子上绣了大片大片的荷花,程君临看在眼中,脑中只剩下四个字――步步生莲。
“那就不准姐姐嫁人了!”辙哥儿吸吸鼻子,一双凤眼里含了泪,皱着眉头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波纹。
见没了保护的东西,他又将褥子卷起来把本身包上,就是不肯看波纹。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声音,辙哥儿转头一看,早没了人影儿,小桌子上放了食盒,鼻子嗅嗅,飘出香味儿。
一晃眼就到了波纹出嫁这日,清风缓缓,天空蓝的透亮,一朵白云也没有。
这句话可算是点了火药桶,辙哥儿脾气上来了,呼哧呼哧跑到上房,开口就是不准姐姐嫁人,他这才想起本身另有一个嫁给王爷远在封地的大姐,大姐出嫁时他还小,模样都有些记不清了,对于大姐的影象还是从爹娘和哥哥姐姐口中晓得的,此时闻声波纹也要嫁到王府,只觉得和大姐一样,再也见不着面,小脸儿急的通红,一头扎进叶梓娘怀里。
叶梓娘扑哧一笑,拍拍他的背:“又混说了,叫你爹闻声了还不打你。”
直到外头传来喧华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的“新妇子,催出来!”波纹脑中不自发的闪现出程君临那日最后的话语,他说:“等我返来……我们重新开端……”当时不觉,现在回想,才感觉这是天下上最缠绵的情话,红了眼眶,却怕坏了妆容,强忍着,等着眼中的泪水一点一点被风吹干……
说完从手指缝里偷偷看波纹,波纹摸摸他的头,真的走了。看着波纹的身影消逝在门口,扑腾一下坐起来,瘪了嘴,喊了一声“姐姐”!波纹没闻声,行走间只留给辙哥儿瞥见裙子飞扬起的一角。
辙哥儿将头扭像一头,气波纹反面他说话,心想我就是不吃,你嫁人我就不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