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微微叹一口气。
她并非刨根究底的人——若不是有着特别的启事，她又何必操心去查两位过世多年、且和本身毫无干系的夫人呢？
“我晓得您的心结。”薛夫人悄悄吸一口气：“您和徐大将军……很快就要获得天下了。不，或许已经获得了。但就算如此，您还是不满足，您故意结未解，您有所不甘。”
“我们薛家就是给太夫人供奉毒药的下人。薛家本是北地大月国贵族，祖祖辈辈靠制毒发财，厥后因着国破家亡，归降大秦，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当时候也是我们祖上鬼迷心窍了，为了复兴家业竟做了晋国公府的使唤人……”
只是这天底下不幸的人多了去，薛夫人不幸，林漪澜又何其无辜呢。
倒是薛氏面不改色，张口道：“是是是，您是菩萨心肠，何必与我们蝼蚁普通的人计算？您看，徐荣已经死了，我只剩徐敏一个亲子……徐玥远嫁暹罗如此存亡未卜，您就当不幸我……”
薛氏此时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冽目光看向李氏。
徐策并非野种，为何要被逐削发门？
薛氏抬起一张惨白的脸：“李氏号令我们全族他杀。”
“事已至此，我……没甚么不能说的。”薛氏悄悄垂下了头：“林漪澜她……并未曾做过愧对国公府的事情，至于徐策，也的确是徐家的血脉。”
不错，晋国公府不是甚么好处所，如许乌烟瘴气的家，分开本也是一件功德。但是……
“林漪澜被诬告偷情一事……和太夫人李氏有关，和我也有关。乃至能够说……和当年何夫人的死因有关。”薛氏清楚而迟缓地持续说道。
傅锦仪的唇角颤抖起来。俄然地，她上前一步，扬手一巴掌抽在薛夫人脸上。
薛夫人的牙齿颤抖地咯咯作响。半晌，她喘气道：“不是的，我，我情愿说……甚么都说。”
“制毒这条路，本就卑贱，到底逃不过给王谢望族当刀子使唤的运气。”薛氏无法道：“我们薛家，发财靠着这门技术，现在要败了，也是因技术惹的祸，倒也恰如其分。薛家这门技术，传女不传男，历代女性家主都是靠着招赘婿传承血脉的。我是薛家嫡长女……以是，这门技术现在握在我手中。”
傅锦仪挑眉看她。
傅锦仪神采怔忡，半晌，她下了令：“说下去。”
的确，太夫人李氏是个滴水不漏的人，统统的陈迹都被打扫地干清干净……但既然是存在过的事情，就不会因人力就落空存在的究竟，只是被忘记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罢了。
“你晓得？你一介妾室，能晓得甚么？”傅锦仪说着扫一眼面如金纸的李氏：“太夫人都不肯说，你竟然晓得？”
出乎料想，傅锦仪并未对此感到惊诧，仿佛是事前有了猜想普通。她悄悄站了一会儿，仿佛有点儿累了，又扶着女官的手臂坐下来道：“这些我也晓得。”
“徐家是传承千年的望族，但四十六年前的时候，因着战乱，徐家的男人们很多都死在了疆场上，家道中落。阿谁时候的太夫人也没想到，自家会出一名皇后，更没有想到，先帝一个庶出的皇子会荣登大宝……太夫人既为家属的光荣感到欢畅，却也因为当年何夫人的死惶恐不安，特别是当徐皇后名正言顺地追封生母为国公爷的正室夫人、还将何夫人迁坟至祖庙以后。”
傅锦仪都听懵了。
“实在您的心结，也是我的心结。很多事儿，是该做个告终，而不是跟着王朝的毁灭勾一笔胡涂账，您说呢？”
“不甘心？你没有资格评判我。”傅锦仪咬牙切齿道：“你鸠占鹊巢，掠取了我母亲的位置，还往她身上泼了一桶又一桶的脏水！你毁了她，也毁了徐策的前二十年，莫非这统统，能够因为徐策获得了天下就抹平吗？不，不能的，不是统统的事情都能够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