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过境迁,程婆子换了一副嘴脸。她毫不粉饰目光中的轻视,高低打量着何当归,呸,甚么高门令媛,不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丫头,现在还要借居在她们道观里。就算面庞长得标致,将来也是个做妾做小的命!
程婆子嘿笑一声,说:“你打量着我们两个老婆子好乱来呢!到时候你不来,我们也不敢回道观里交差,只能去别的处所谋个活计。你既如愿以偿,你师父那边还会给我们安个‘携款叛逃’的罪名,再报官抓我们!好算计啊!”
蒋邳笑道:“那些道姑的胆量可真小啊,方才我不过出去叫了真韦真评的名字,让她们上前受缚,院子里竟然一下子晕倒了七八个!”
但是,慨气只是念了一句禅语,就不再说话了。太尘披头披发,满面凄厉之色地横躺在地上,被蒋毅像拖麻袋一样拖走了。禁足在福绵院里的道姑们见此景象,又有几个怯懦的昏死畴昔。
耿大人沉吟半晌,说:“蒋毅蒋邳,你二人把太尘和其他两名涉案的道姑先关押在西厢的柴房中,由你们轮番卖力看管,既不能跑了也不能死了,待我们下山时再做措置。”
真珠笑容一僵。
何当归微微一笑:“那么此事就奉求两位了,路上好走。”
“喏,给你们钱。”两人身后俄然传来个更冷的声音。
慨气念了一句禅语,闪避开太尘的求救目光,然后看向耿大人。
真珠一喜,赶紧点头道:“这个好办,我来出银子!呃,我手里另有一点积储,充足五十两银子,在兔儿镇的钱庄里就能提现钱。不过现在我是偷跑出道观的,要顿时赶归去点卯交代事件。这模样,两位先把她们送到大户人家卖了,然后住进悦来堆栈等着,最迟明天凌晨,我必给你们送钱去!”
耿大人点点头:“既然在药庐找到了帐本,那么各位的怀疑就消弭了。”太善和慨气脸上暴露忧色,但是耿大人话锋一转,“但是,你们道观里竟然出了这么一个肮脏的老虔婆,你们不但浑然不知,还给她供应了炼丹制药的场合。这太尘身为削发人受着一方香火,背后里却做着肮脏的害人活动,你们可知己罪?”太善和慨气吓得叩首赔罪。
段晓楼凉凉地弥补一句:“你们晓得吗,若不是何蜜斯冒着酷寒的夜风来给你们讨情,还帮手找到了证物,你们全都要在扬州大牢里过下半辈子了。”太善和慨气又吓得连连叩首,大喊“无量天尊、福寿天齐”如此。
何当归遭了一顿抢白,却不惊不怒,一双潋滟的黑瞳似笑非笑地盯着程婆子,道:“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不知能不能通融通融,把车上的人卖给个好人家?”
真珠无言以对,只好张手拦住山路,对峙道:“我真珠说话算话,毫不认账,五十两银子对我而言不算大钱,我绝对出得起!两位就信我这一回,也替本身攒个福寿,积个阴德。程婆婆,您是有外孙女儿的人,看看她们再想一想您外孙女儿,您就发还善心吧!”
真珠脸上强挂了一个笑容,苦劝道:“好歹我们大师都在水商观里待了一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两位婆婆就给她们留一条活路吧!别买去青楼了,就找个富户卖了当下人吧!”
程婆子一口痰吐到真珠的襟前,痛骂道:“呸!这些贱蹄子生来就是贱命,连给我外孙女提鞋都不配!你竟然敢把她们和我外孙女相提并论,你活腻歪了?”暮年程婆子的女儿给大户人家做丫环,厥后因为有了少爷的骨肉,就提了通房丫头。以后她生了一个女儿,聪明聪明,貌美如花,在那户人家里非常得宠。是以,这个外孙女是程婆子百口的高傲,一心希冀着她能嫁个好去处,拉扯百口人过上穿金戴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