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记得,出了这事的第二天,孙氏就俄然披头披发、满脸泪痕的拿着一把剪刀就去找川芎了,在川芎屋里“咔嚓咔嚓”地胡乱剪了半天,从门帘,到桌布,到床幔,到柜子里的衣裙,十足剪成一条条的成品,剪得地上满是碎布头。川芎是个脆弱又寡言的人,讷讷地报歉道了两声,一看孙氏正在气头上,报歉也不顶用,她就仓促地避出去了,连里屋摇篮中的逸姐儿都没顾得上抱。
四剪刀下去后,逸姐儿的那玉雪敬爱的小手就被剪出了五个往外渗血的小指头,一眼望畴昔,血糊糊的一片,分外触目惊心。逸姐儿痛得放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也让川芎的肉痛得揪成一团,可还是松开那只已染满了血的小手,咬牙去抓另一只小手。
[第5章第5卷]
想到这里,川芎狠下心深深剪了一下,紧贴着粉红指甲的皮肉交代处,铰完以后,这一根小手指的指尖处就开端渐渐往外渗血。川芎瞧得分外肉痛,但是抬眼去看孙氏时,发明对方面上暴露了对劲的神采,川芎当即恍然大悟了,孙氏不是怕逸姐儿的指甲太长,今后再挠伤别的人,而是要“体罚”逸姐儿的这一次错误!
老太太点头,此事她的确另有些印象,因为当时家中闹得动静很大,几近统统人那段时候都在议论那件事。实在那一次,芍姐儿脸上的两个小口儿,她也亲去验看过,都是极轻极浅的小伤口,过两天就能病愈,并且不会留疤的那种小伤口。
旁观的老太太起首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了川芎持续剪另一只手,然后又厉声呵叱了孙氏几句,让她今后以后不成再重提此事,让这一页就此掀过,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准在心中留下甚么疙瘩。孙氏将披垂一身的乱发简朴绾好以后,又变成了常日里的阿谁文雅少妇,柳腰款摆地向老太太施礼辞职了。
而风扬对何当归提到的“抓脸事件”很感兴趣,问:“何家mm,你抓花了她的脸,厥后如何样了?呵呵,没想到你三岁多的时候就这么彪悍,难怪你对我、呃、没甚么。”
川芎咬咬牙再动手去剪女儿的小指甲,只要剪破一点皮,剪破一点皮,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逸姐儿的奶娘也没见过如许的阵仗,尖叫一声跑了出去,尖叫声吓醒了熟睡中的逸姐儿,让她哇哇哭泣不止,哭声引发了孙氏的重视,剪红了眼的孙氏举着一把锋利的剪刀,一步一步往里屋走去。
但是,细细剪完了一遍,在中间监工的孙氏看后仍然不对劲,非要川芎再剪一回。因而诚恳的川芎照做,剪好以后拿给孙氏查抄,孙氏还是嫌那些比梅花花瓣还荏弱的小指甲太长了,厉声指责川芎剪得太草率,清楚没有报歉的诚意,责令她再好好剪一次,若还是剪不好,就再不劳她台端了,本身定然要亲身脱手,修一修那些乱抓人的贱爪子。
川芎又开端哆颤抖嗦地剪第三遍,但是那又宽又厚的剪刀刃掠过幼嫩光秃的小手指,还能剪下些来甚么呢?在孙氏剜人的峻厉目光中,川芎狠下心往深处去铰……她心道,本身已是个被夫家休弃的没有前程的人了,下半辈子都要在娘家度过,父亲年前病死了,母亲又刻薄寡恩,还不如姨母待本身好,今后不免要在这个掌家的二嫂手中讨糊口,说甚么也不能获咎了她,说甚么也要让她停歇这口肝火,对方的女儿被“毁容”了,是本身女儿惹的祸……
目睹事情就要朝着不成预感的方向生长,串门找别的丫环拿花腔子的绩女人恰好撞上了这一幕,她机警地设想引开孙氏的重视力,然后乘机抱起逸姐儿,回身就往福寿园跑。而孙氏也仿佛着了魔障似的,举着个剪刀在绩女人前面追,一向追到老太太的跟前。川芎也正在老太太那边出亡兼抱怨,见孙氏与她的剪刀又呈现了,吓得躲在老太太身后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