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浊音浑身一震,望向赵回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切磋,半晌后,他低头敛目,仿佛甚么都没有产生过。
这番话削了赵简的气势,令他羞惭不已。他稳了稳心神,苦涩地开口:“实在是那姬赫伊桑欺人太过,我贪功冒进,心急求胜,现在已堕入了大不义的地步,还请智囊能指导一二。”
比及鹤浊音去而复返,雨已停了,云开月明。圆月挂在三人的头上,为他们照亮了前路。
赵简点点头,想要半坐起来,却牵涉住了伤口。赵简疼得呲牙咧嘴,忍不住骂道:“鹤浊音这狡猾小人,动手也未免忒狠了些。”
这副将是个心高气傲的,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只冷哼一声:“伊统领如果想看笑话,还请等军医有了定论,不必如此心急。”
鹤浊音侧身看他,感觉他愚善,却又感觉他可敬。可惜他并未瞻望到这雨来的如此疾猛,也不能肯定这雨会不会让淆山崩陷,就算是预感到了,恐怕还是要派人上山的。在战事里,该考虑的向来都不是一万,只是万一罢了。
赵回将那面方帕捏在掌内心,以极其和顺的行动。心中的那些疑虑毕竟没赛过爱意,他抬眼望向卫锦,轻声问:“这但是你阿姐的叮咛?”
卫锦对此半信半疑,又开口问道:“那为何要带我同去,我对其间之事一概不知,副帅之衔惹人顾忌,去了反倒是个累坠。”
这其间有些不成告人的启事,鹤浊音也只是略知一二,只得对付道:“盟友固是盟友,只是此中相互顾忌着此消彼长,大家也有大家的策画。若说两人完整一心,才是千古笑话。”
卫锦将背挺得更直,非常理直气壮:“臣不过捉几个刺客罢了,何罪之有?”
卫锦提起一口气来,紧紧地跟在鹤浊音身后绕过巡查的兵士。两人绕到中帐背后,互换个眼色,一人向左,一人向右,一举拿下了门口的保卫。帐内的赵简恍若未闻,站在展开的舆图前,时不时勾画一笔,一双桃花眼中闪过几不成察的感喟,像即将被捕的猎物。
鹤浊音恭敬地坐下,没有涓滴的情感起伏。
赵回眯起眼,不知在策画些甚么,算是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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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简捂着伤口,面色痛苦地咳嗽了几声,他望向摔在地上的伊桑,语气孔殷:“本日夜袭的是敌军副帅卫锦和智囊鹤浊音,两人绕开保卫,想取孤性命。缠斗中我重伤卫锦,却也被鹤浊音所伤。我方探子来报,本日赵家军后退二百里,乃是因主帅赵回旧疾复发,命在朝夕。本日副帅来袭,恐怕是已经穷途末路,欲取孤性命扰乱军心,好便利逃脱。敌军主帅副帅皆伤,已与散沙无异。可惜孤现在身受重伤,只能恳请伊统领带领你们勇猛善战的将士,并上我梁军三万人马驻军淆山,便利追击,莫要让他们遁回都城。若此事成了,赵军必受重创,你我也能趁机打进中原要地。”
素月与鹤浊音对视一眼,好声好气地哄道:“二爷便同我们去吧,只这一次,便功成身退了。”
赵简挑挑眉,也举起面前的茶来一饮而尽,他将茶杯悄悄放下,将两手交叉起来置在桌上,摆出一副构和的架式:“智囊利落,只是这茶并非是小王亲手所斟,不过来日方长,机遇老是有的。”
鹤浊音笑得更欢乐了,却又猛地阴下神采:“小梁王早该推测这一天的,孤掌难鸣,入界宜缓,你却犯了忌讳。现在彼强我若,稍有个不慎,你就是遗臭万年,粉身碎骨。”
素月蹩眉,一个跃身向鹤浊音靠了几步,抬高声音问:“智囊,这雨竟停了,若这淆山不崩不陷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