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苏弦天然不再是当初的懵懂少女,虽未经历过,可在皇觉庵内那很多宫中出来的女人,有那豪宕的,闲话之时,早已让苏弦对男女之事听了个清清楚楚。乃至另有那历经人事的先帝妃嫔,更是直言不讳与她说过郕王幼年勇武,想来也比那老不死的胖先帝强的多,恋慕她好福分的话。
半晌,还是沈琋抬眸瞧了瞧她,主动开口问道:“你平日在家里,都干些甚么?”
郕王吃的极快, 不过盏茶工夫碗内便只剩了些汤汁, 用了一半的苏弦便也顺势起家, 收了碗筷。一旁的魏赫魏总鄙见状上前, 轻手重脚的给郕王换了家常的旧衫,苏弦之前从未做过这事, 这会儿便也没上去添乱, 只是在旁立着,偶尔递些衣服物什, 好不显得碍事难堪。
“苏弦。”苏弦低声回道,无聊时她也曾揣摩过,府里的端庄姐儿是筝和琴,老太太却给她起名叫“弦,”此中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的确,这事……想开了也没甚么好怕……
一来,是不敢过分安然,让王爷发觉出甚么不对,二来,则是苏弦此次晓得了吴琴让她进府的筹算,便是承宠她这一次不甚惊骇,但她却不想在郕王离府时有孕生子。毕竟,上一回可不是此次的日子,万一此次一回就有了呢?
沈琋生母虽不得宠,但自他十五岁时在年宴被骗着宗室百官的面,拿小熏炉砸死一受伤逃窜的前朝刺客后,便自此入了天子的眼,被陛下奖饰有大将之风,以后被封郕王,监军领兵,外至蛮夷,内到匪寇,死在他雄师之下更是不知凡几,后因随州瘟疫伸展,没法可医,命令闭城放火活活烧死上万哀鸿后更是得了个煞神阎王之名。
洗漱便利之所都设在了隔间,目睹郕王起家去了,苏弦想了想还是没跟上去,只是叫了白鹭出去帮着换了里衣,卸了浑身的钗环配饰,从侯府出门之前便是仔细心细沐浴过的,一起坐轿出去,未惹灰尘,倒也不必再费事一回。
不是作梦,他是真的返来了,在被本身的王妃下毒暗害,生不如死的折磨了两年以后,重新回到了他没被父皇嫌弃,没中了那要命的“白头枯”的时候!
公然,榻上的郕王见她这模样,只是点头道:“不急,你也坐下罢,与我说会儿话。”
“这名字乏善可陈。”郕王面色平平,说的却不容回绝:“待我自随州返来,寻一大师为你取一字。”
沈琋伸手虚揽了对方肩膀,虽能较着发觉到苏弦肩头刹时生硬紧绷,幸亏面上还未曾暴露甚么较着的异色,沈琋便也只做不知,灭了烛火,放下床帐,便平心静气的闭了眼,一动不动睡了起来。
“是,妾身谢过王爷。”对自个这名字本就并无甚么归属感,更何况不过是取个字,苏弦自是毫不介怀的应了。
自小在刘婆子部下长大的苏弦,按理说这会儿是还不识字的,更莫提甚么琴棋书画,苏弦垂眸想了想,只是简短回了一句:“做些女工绣活,”顿了顿后,又加了一句:“闲时也跟着家里长辈捡佛豆,念佛经。”
郕王沈琋现在刚及弱冠,更兼军伍出身,本就身高腿长,苏弦与他一比,竟是足足差了一头。沈琋低头瞧了瞧苏弦柔嫩的发心,一时倒是有些迷惑,十几岁的小女人他也不是第一回纳了,如何唯独面前这个就直叫他看着就下不去手呢?
“我记得你姓苏,全名叫甚么?”郕王闲话家常普通,也并未以“本王”自称。
梳洗这事上,女子本就要费事些,苏弦这头方才清算安妥,沐浴过后的郕王都已带着浑身的水汽返来了,进门瞧见了这般的苏弦便是一顿,继而款步行到了苏弦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