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的耳朵颤栗了一下,肃顺摇点头,“岂止是不铛铛!”说毕就是狠狠地拍了下小几子,上头的绛红色云龙盖碗跳了起来,里头的茶水四下飞溅,“现在正值大胜,就应当乘胜追击,不管海上如何,总要陆地上再无一个洋人便是,若不是皇上想要献俘太庙,我老早就请皇高低旨,把这些洋鬼子一个个儿都拉到菜市口剐了才是,那里还能留着在刑部吃牢饭!”
“再按文书上的交代,速速办理,不成再迟延了!”
“我瞧着也不必然是恭亲王爷的主张,”端华渐渐说道。
固然早有这方面的心机筹办,可杏贞还是大吃一惊,头上又冒出来了密密的细汗,头更加昏了起来,瓜尔佳氏赶紧扶住,“无妨事,”杏贞摇点头,对着德龄说道,“让六爷下公文,山东、盛京、乃至江苏浙江本地一带均需进步防备,以制止洋人在我海岸边上残虐,再传令僧王,额尔金等一干英人决不成逃脱,必须给本宫全数留下来!”
门口响起了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安德海刚出殿,就被来人拦住了,只听得外头低低地说了几句话,安德海进了殿,焦心得对着杏贞说道:“娘娘,山东、盛京来报,洋人的舰队去两地骚扰了,旅顺、青岛两地炮台再破!”
如此在宫中养病多日,杏贞的身子才渐渐好了起来,这一日瓜尔佳氏服侍皇后用了早膳,小安子奉上来了擦嘴的热毛巾,带着明黄色抹额的杏贞点点头,对着瓜尔佳氏含笑说道:“这些日子辛苦福晋你了,本来七福晋在就好了,不消你如许辛苦——恰好她又跟着圣驾去了热河,现在本宫的身子已经大好,你也是六爷府里的管事人儿,落下这么多些日子,怕是你府里也是忙得不成开交了,本宫再担搁你时候就不好了,”叮咛小安子,“叫外务府套好马车,再让德龄好生送回六爷府里。”瓜尔佳氏赶紧谦让,见皇后态度果断,不似假装,便只能承诺下来,杏贞从床前的柜子里拿出来了一封信,递给瓜尔佳氏,“把这封信交给六爷,现在英法虽败,可洋人舰队还在大沽口外头,他们到不了陆上,我们也是下不到海里去,如何样,也应当要有个章程了,不能这么稀里胡涂的打下去。”瓜尔佳氏那里晓得这些,只能唯唯收下,杏贞咳嗽一声,外头闪出去了德龄,垂手等着皇后叮咛,“把六福晋好生送出宫,让小安子去军机处瞧瞧军报。”
“甚么?”肃顺勃然大怒,猛地扔动手里头京师送过来的文书,眼里满是肝火,脸上乌青一片,“好笑!滑天下之大稽!”
“现在却好,士气都上来了,大胜也胜了,英民贼酋也被僧格林沁困住了,这个老六,确抛出甚么补救出来!甚么补救?”肃顺目光炯炯,“不过是想着媾和罢了!还打个补救的幌子!咸丰九年我们败北天然无话可说,认输便是,现在我们胜了,还不倔强到底?弄死这些王八蛋!”肃顺忍不住爆了粗口,“洋人的兵舰又开不到地上来,大不了关了那些互市港口,大师别出海就罢了,”
“喳!”
“是,晌午兵部来报,江西景德镇总兵战死,另有几个镇的总兵调任的折子放在军机处了,让娘娘批了好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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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也少不了储秀宫那位主子的一份,老焦,你和我一起递牌子求见吧。”肃顺固然没明说,但是世人都明白,京师内和洋人的一干事情,热河行在的这些人都是决然插不上手的,肃顺拿起案上的帽子,内心盘算主张,必然不能让皇后再留在京师了。
军机里头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肃顺如此大动肝火,文祥坐在最里间闭目养神,对着这边的动静视若罔闻,一个军机章京拾起了阿谁折子,叫给了边上的焦祐瀛,焦祐瀛看了一眼里头的内容,神采大变,赶紧交给了边上正在抽水烟的端华和载垣,载垣瞧了一眼便是没兴趣再看,“这恭亲王找美国公使,如何着,要补救了?”